她时刻不忘记对孩子的现场教学:“任何违反人类生存规律而存在的事情都是不正常的,未必就是好事情。”
“所谓的祥瑞吉兆,往往是人力所为。所以,除了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要轻易去崇拜任何人。说不定你崇拜的那个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嗯嗯嗯。”阿弃极认真的点点头,却完全忘记了洛天音刚说过不崇拜的言语,全数将崇拜的目光洒向了洛天音。
“无论如何,你要小心。”拓跋临渊撇撇嘴:“国……那个雪近玄在柔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甚至连可汗对他都深信不疑。他若是想对付你相当容易。”
“我明白。”洛天音点点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最近替我闭门谢客。”洛天音轻声说道:“我得去看看那倔老头了。雪近玄很可能会对我身边人下手。”
汉庭外五里处,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
草原上间或点缀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微风过处,碧波荡漾。
将碧草繁华间的淡淡香气吹遍天地之间,叫人直觉心旷神怡。
洛天音咂咂嘴:“老头子倒会选地方。”
永王自亲手葬了莫青青后便也随洛天音来了柔然,但他却仿佛受了严重的打击。
声称十六年前便戒酒的人再度沉迷酒海,更是不愿与洛天音一起住在汉庭。
偏要自己搬到荒郊野外的草原上,像普通的牧民一样,搭了圆顶的帐篷,养了一批雪白的绵羊。
日日放羊,饮酒,早出晚归。
同样避世而居的慕容静兮则扮演了他身边乖巧牧羊女的的角色。
洛天音微笑而立,碧绿的草地上,点点珍珠样的白。
脸庞晒的古铜一样的英武牧民缓缓饮着最烈的酒,面容清秀的牧羊女挥鞭缓行。
那是怎样一副完美的画卷。
一时之间,只叫她觉得,不忍打破。
“外公。”阿弃如草原上翩飞的蝴蝶,一下子就飞进了永王的怀里。
永王冷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大掌轻轻摩挲着阿弃细软的长发。在他耳边细声低语。
一时间,草原上回荡着这一老一小清脆的笑声。
“王爷心情不错,身体也不错。”洛天音踏着细碎的碧草,笑意妍妍。
永王脸上一阵恍惚,极快的却是冷冷一哼:“你认错人了,这里哪来的王爷。”
洛天音知道他是气恼自己没有满足莫青青最后的愿望,也从没开口叫过他一声爹。
她并不与他计较这个问题,倾身坐在他身边厚实柔软的草地上:“我这次来是来接您和静兮的。”
“这里挺好,”永王撇撇嘴:“我哪都不去。”
“这一次只怕不能叫您如愿了。”洛天音微微一笑:“汉庭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们呆在外面,不大安全。”
“你是又得罪人了?”
“恩。”
永王嘴角一扯:“就知道,有你这丫头在的地方太平不了多久。”
“所以,还需得您跟我速速回去。”
“不必。”永王挥一挥手:“法场上我允许你救我,是为了能再见青青一面。如今……”
他眉眼中染上一丝涩然:“活与不活没什么分别。”
“老头你……”
“女主子……”
洛天音正欲说话,草原上一骑飞来,快如流星。
马蹄边碧草飞溅,羊群四散而逃。
洛天音皱皱眉,马已到了近前。
“噗通”一声,纳威利落的翻身下马。
“女主子,追月病情有变,请速速回府。”
“如何个变法?”
“追月内伤并不特别严重,本来早该醒转。不知为何,却依旧昏迷不醒。”
“属下看来……”
“但说无妨。”
“追月并不像是受伤或生病,倒像是中邪。”
“中邪?”洛天音双眉一挑。
“城中郎中都说,追月身体安好,根本不该昏迷。如今这般,属下看来极像离魂之症。”
“离魂症?”洛天音略一沉吟,这个症状在后世应该就是植物人。
但追月脑部并未受到创伤,万不该如此。
“我在草原上这些日子听人说过离魂症。”永王淡淡说道:“说是有邪恶之人触怒天神,天神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取走那恶人神魂。中招者不疼不痒,却无知无觉。能在睡梦中死去。”
他目光渐渐深沉:“你这丫头惯会捅马蜂窝的。”
“天神啊。”洛天音冷冷一哼:“狗屁的天神,明明就是人祸。有没有让拓跋临渊再去请太医。”
纳威摇摇头:“太医治不了。”
“我到想起一个人。”慕容静兮将四散的羊群重新聚拢,踏着一地碎玉缓缓走来。
洛天音目光一闪,她还是穿了她给她准备的鞋子。
洛天音在慕容静兮跛脚的那只鞋子里加了个厚厚的垫子,穿着那样特质的鞋子,慕容静兮腿脚的缺陷刚好被弥补。
此刻,走路便如常人一般。
“大叔可还记得,那日村长孙子扎伊尔生病,是谁给他治好的?”
永王眸光一亮:“你是说那个独自住在山洞的怪老头?”
“我怎么没想到,那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到可以一试。”
“请王爷告诉属下,那高人所居之处,属下立刻便去相请。”
“不必了,”永王摆摆手:“那老头脾气古怪,如非必要从不肯踏出山洞一步。村里人求医,都是亲自将病人带去的。”
“纳威,”洛天音立刻吩咐道:“去将追月带过来,顺便调些人马。”
“是。”纳威不敢耽搁,打马而去。
“走吧。”洛天音向永王微微一笑:“我渴了,您不给口水喝吗?”
永王斜睨他一眼,却还是一声不吭地向着自己的帐子走去。
慕容静兮和洛天音相视一笑,赶着羊群跟在后面。
一路上,人烟渐渐多了起来,一顶顶蘑菇一样的白色帐篷俨然围成了一个不小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