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赫连菲竟然就是定国公现在的夫人尉迟氏。
一时之间,大周朝廷分外热闹。
无数穷酸儒生纷纷上书,要求严惩突厥奸细,并要独孤家交代清楚为什么赫连菲就成了尉迟氏。
而柔然公主的意外死亡也被人翻了出来,矛头直指赫连菲和独孤氏。
赫连菲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挑起柔然和大周的敌对。
更有当年宫中第一国手徐太医力证,柔然公主生产时稳婆和奶娘在公主参汤中加了制人血崩之物。
独孤家和柱国将军府成了风口浪尖上最热闹的存在。
洛天音唇角轻勾,想来赫连浊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亲笔信只怕少不了长孙元轶的功劳。
看来,那家伙很快就会来了吧。
翠浓这些日子的脸色却是越发的不好。
洛天音缓缓将长孙元轶的信折好,看了一眼盯着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的飞鹰发呆的翠浓。
“翠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恩?”翠浓心神一凛,赶紧低下头,如平时一般的谦恭“回郡主,奴婢没有。”
“翠浓。”洛天音微微一笑:“你可想清楚自己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
“郡主?”翠浓脸色一白:“奴婢不知郡主何意。”
“让我猜猜你究竟是什么人呢?”洛天音缓缓揭开茶杯盖,吹拂着上面的茶叶:“大周人?还是突厥人?”
翠浓不再言语,只将红润的唇瓣紧紧咬住。
“哪的人并不重要。”她将茶杯放下:“重要的是你准备做什么人。”
“郡主。”翠浓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挣扎:“奴婢甘愿一死。”
“为什么要死?”洛天音微微一笑:“你从进了我的院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一次你跟我远走,也许非你的本意。好在,你做事还算尽心。”
翠浓微微一怔,原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
“我只想知道,你未来的路准备怎么走?我不打算要你的命,是继续留下还是返回突厥?”
返回突厥吗?翠浓眉头渐渐颦紧,她的家园西突厥,早就不存在了。她自小被自己姑姑带到大兴。
她对突厥完全没有丝毫的印象。
洛天音并不急着她回答,缓慢而优雅的喝着自己的茶,不动声色将翠浓的表情尽收眼底。
“郡主,奴婢原意留下。从郡主给奴婢赐名那一天起,奴婢就已经是郡主的人。”
“很好。”洛天音唇角轻勾:“从今天起,不必在我跟前自称奴婢。人命没有贵贱之分。”
“是郡主。”
“你,下去休息吧。纳威似乎在到处找你。”
翠浓脸色微微一红:“是,郡主。”
“她可信吗?”慕容静兮缓缓从里间转出来。
“恩。”洛天音点点头:“她其实是个聪明人。”
“永王最近怎么样?”
慕容静兮撇撇嘴:“还是老样子,每天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
“臭老头。”洛天音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还好意思说自己戒酒了?”
“不用担心,我会看好他。”
“谢谢你,静兮。”
“何必谢我。”慕容静兮微微一笑:“大草原的生活我很喜欢。”
“夫人。”追月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国师求见?”
“国师?”洛天音唯一颦眉:“去看着阿弃,万不可叫国师见着他。”
“是。”话音未落,追月身影迅速隐在黑暗中。
“你也从密道离开吧,不要叫他碰见你。”
“恩。”慕容静兮闪身回了里间。
“来人,请国师。”
洛天音微微打量着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白衣男子,那男子头发并没有扎起来,尽数散开披在背上。
如同墨染的一条瀑布直垂腰间,额头上带着新月抹额。
他的年龄比檀郎和卓雅都要大许多,周身却流淌着如梦似幻的婉约风华。
“郡主还真是不容易见。”
国师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国师只怕更不容易见。”她微笑地看着他。
国师并不与她计较:“郡主应该听过雪山族吧。”
“当然。”洛天音点点头:“雪山族那样大的名头,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郡主可曾听过一首箴言?”
“请讲。”
“半亩池塘一鉴开,湘水无潮秋水阔。十载同心共结义,夙夜一别又相逢。”
洛天音双眸一眯,如果没有记错,这国师他以前并没有见过的。
“郡主天生凤命,命格贵重,没想过更进一步?”
国师微微一笑,笑容中说不出的神秘,那双眸中看似平静无波,却叫看着的人怎么都无法挣脱。
如飞蛾扑火明知危险却不故一切走向毁灭。
洛天音心中一凛,那男人的眼睛看不得。
“国师,你找错人了吧。我不过是沾了没见面婆婆的光得了个郡主,我相公也不过是将军府不受宠的儿子,连个官位都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天生凤命?”
国师但笑不语?
“我如今寄人篱下,你这么说是想挑拨人杀了我?我与国师没什么大仇吧。”
“郡主何必过谦,”国师指尖轻轻摩挲自己宽大的衣袖:“即便你不是,我也可以让你是。”
“甚至可以帮你除掉箴言里碍事的那些人。”
“你想要什么?”
“把那灵体圣童交给我。”
“灵体圣童?”洛天音微微一愣。
国师淡漠一笑:“不必瞒我,就是我族圣女逆天命于盗龙之气生的那个孽种。”
洛天音听的双眉一挑,丫的,敢说她家阿弃是孽种?你丫才孽种,你全家都孽种。
她眼皮一番,懒懒说道:“孽种么?在说谁?”
“孽种……”国师突觉失言,脸色一黑。
“国师,我身边没有你可图之利,请回。”洛天音并不掩饰自己言语中的不快。
国师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郡主还没有听到本座出价,怎的就急着将生意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