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
繁染打发了所有的侍女,只留下了她与洛柒两人。
“这脸倒是越发圆润了,不像以前,这么瘦。”繁染倚靠在床前,修长白皙的指尖拂过熟睡女孩的脸庞,轻轻捏了几下,眼波流转之间,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了几分宠溺,“洛小柒,女佣都被我打发走了,别装了。”
“有这么假么?”原先正在恬睡的女孩几乎在下一秒便直起身体,剪水般得的杏眼之中满是疑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演技太差了,只有傻子才会被你骗过去。”繁染拿起摆在身旁的茶杯,抿了口花茶,才漫不经心的缓缓开口。
洛柒如同被雷劈了几百次一般,身体直僵僵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
“还有……”将手中上好的青玉茶盏慢条斯理地放下,然后将目光移到了繁柒身上,静静地看着对方,颇有些意味深长。
“还有什么?”洛柒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怵,急忙开口。
终于,那泣血一般的红唇微张,缓缓出声,“在我说你圆润了不少的时候。”
洛柒抽搐的嘴唇更厉害了,敢情她就是靠这个看出来的。果然,她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一样的...嘴贱!
想到这儿,洛柒不禁面色一黑,但随即,笑容便重新浮现在了脸上,眼尾处还带上了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狡黠,“九,你在这儿等一下,我给你买了礼物,跟你超级搭,超级符合你的气质哦。”
“呃...”看着已经消失在里屋中的身影,繁染微微皱眉,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无奈。还符合气质,恐怕又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吧...
不久,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时不时还伴上如同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一抹素色身影推门而入。
“看,兔子!”洛柒兴奋地抱着一透明笼子,推门而入献宝似的将它放在木制茶几上。
繁染微微抬头,魅然无暇的双眸中染上了几分错愕:“你送我只兔子?”
“对呀。”欣赏了一番表情变化图后,繁柒才意犹未尽地缓缓开口。
繁染淡淡地撇了眼,将洛柒幸灾乐祸的神情尽收眼底,眼眸不易察觉得溢出几分笑意,这丫头从小到大不知送了多少礼物给她,小到一块石头,大到一把瑶琴,却偏偏没有一只活物,如今这样,怕是想嘲弄她一番吧。
想到这里,繁染神色之中多了几分玩味。她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动,打开笼子,将兔子抱出来放在腿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它的棕色毛皮,“这是垂耳兔吗?”
“啊?是啊。”洛柒眼眸之中满是疑惑,略带犹豫地开了口。
“那你说,这垂耳兔是烤了好,还是炖了好?”
这问题就如同一深水炸弹一般,在洛柒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浪,她欲哭无泪看了眼还在繁染手间享受着抚摸的垂耳兔。
只好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长篇大论,劝她放弃将这只兔子放在晚餐餐桌上时,却被一道让人惊艳的声线打断了,“你放心吧,它不会被炖了的,就连你三岁那年送我的两块破石头,四岁那年送我的弹珠我都能忍,这区区一只兔子可比它们好多了。”
繁染低低地笑了笑,妖异的眉眼温软了几分,“好了,快去休息吧,好好补个觉,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了,我先走了。”
“对了,我不得不说这算是我整整十八年里收到过最正常的礼物了。”
听完繁染前面半句话很是感动的繁柒,在繁染整句话说出来之后感动啊,开心啊之类的情绪也都消散地一干二净,没好气地瞪了繁染一眼,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繁染!”
夕阳的余晖散做光斑,洒落在身上,留下一片阴影,一双桃花眼眸之中,三分漠然,三分忧郁,还夹杂着许多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她眼角处的彼岸花纹泪痣,颜色看上去都似乎鲜红了几分,犹如浓郁颜色在这之间流转往返。
洛柒缓缓的走向床榻,她看着少年魅然潋滟之姿,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最终还是开了口,“九。”
繁染似笑非笑的看着洛柒,“怎么了?”
“你是个女得实在是太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