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长平镇
“前面就是分岔路口,相逢既是有缘,我们有缘再见!”萧枫两腿夹着马,一手拉着缰绳,一边握拳说道。
“后会有期!”王大彪骑着马和萧枫在一边,手上拿着一只羊腿一边啃着一边说道。
“两位兄弟真的不去我家老爷府上坐坐?说什么也得让我家小姐尽尽地主之谊!”押运镖局的马管家脸色可惜地问道,“若不是之前两位兄弟出手,我们镇远镖局几十号兄弟恐怕都要做了那群贼人的刀下鬼,忙了几个月的镖也要被劫了去,如此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是不知如何报答!”
“马管家客气了,江湖上向来讲究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也只是做了些本分的事。”
“小枫说得对,再说俺们这一路也是吃了你们不少东西,这情要还早就还了!”
“王兄弟说笑了,区区一些吃食怎能抵得上救命之恩?”
“老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吃食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就抵不上了?俺们要是没你们这些吃的,可能也要饿死了!这样说来,俺也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马管家被王大彪这怪异的理论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转身看向一旁的马车。
此时,马车上有了些动静,一位不过二十岁的女子翻开车帘探出了身,她衣着简单,头上也无爱美女子管用的发饰,而是一头爽朗的马尾,脸上透着沁人心脾的英气。
“萧公子,方才听你跟王兄弟讨论燕国山河,对一些江湖有名的楼亭多生羡慕,特别是百年前太白剑圣留剑题字的太白楼,狂生刀客的爱晚亭等等仰慕有加,不过我说,这些都年代久远,又远在千里,但有一去处却近在眼前,保管让二位流连忘返!”
“何处?”萧枫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然是燕国第二大镇长平镇!”那女子直言道。
“这里有何典故吗?”
“典故倒是没有!”
“或是有些楼亭桥寺?”
“这些统统都没有!”女子狡黠地笑道。
“还是收藏着终南榜有名的武器?”
“也没有!”
“小姐,你就快告诉萧兄弟吧,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样了!”
“是啊,俺也想知道,快说快说……”
“长平镇呀,就是一个江湖,一个刺客的江湖!”
“刺客?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士?”萧枫立马想起萧卓安跟他讲过有关刺客的故事,什么荆轲刺秦王,专诸盖聂……心上立马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
“哪有那么多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士,无非是些为了钱财奔命的亡命徒罢了!”女子感叹一声。
“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上官小姐可否详细说一下这刺客?”
……
“说到咱刺客啊,前些日子教你的剑术、轻功什么的,都得靠边站,有三点可比这重要得多。为师现在就教你第一点,隐!何为隐?隐就是装扮,就是平常说话,行事……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如何在这无数人中掩藏自己的身份,掩藏自己的目标,这可是一辈子要做的学问。”一位瘸腿中年对着一旁的少年说道。
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可是师父,这隐该如何做呢?”
“屁,不说了是一辈子的学问吗?靠悟知道吗?你师父我也是到你这个年纪才对这个隐有些了解,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做到?”
“哦!”少年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去打壶酒来,这该死的白眼老贼等死老子了,这晌午也要到了,怎么还没来?”
“是,师父!”少年抱着酒壶站了起来,恍然惊觉四周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他瘦削的身子颤了颤。
“老李头,又在坑骗徒弟呢?就凭你这条瘸腿,还有本事教别人?”有一人笑道。
“去去去,你们晓得个什么?徒弟听师父的话那是天经地义,你们有本事?你们有本事也找个像咱老李的徒弟来?”
那人笑道:“我可没你这样厚脸皮,天天靠个徒弟混吃混喝!”
一旁的众人齐齐笑道:“徒弟孝敬师父那是天经地义,我们有本事?我们要有本事……”
“还杵在这干啥?要我把酒送你手上来?”瘸腿大叔面红耳骚,见一旁少年还愣在一旁,叱骂道。
“这就去……”少年低声说道。
身后传来一阵嘻笑声:“小伙儿,要不你跟着我,我酒瘾不大,晚上也用不着人伺候!”
“去去去,去别处闹去……我老李可没空搭理你们……”
少年咬了咬唇,双手紧了紧酒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让一让,还请让一让!”
他费劲地从人群挤了又挤,像只飘摇的小船,东倒西歪,但双手一直死死地抱着酒壶,生怕被人挤出去。
“挤啥挤?没看到爷爷在这吗?”
“没长眼吗?还往老子身上挤,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
他终于快要挤出来了,身上却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眼见着就要走出来,不知被谁一撞,踉跄了几下,跌倒在地,手上的酒壶也被他抛得远远的。
“萧枫终究是被这传说中的刺客之都长平镇给吸引了,随着车队进了城,想要一睹此间风采。
“飘血楼和风雨阁是咱们神州最负盛名的刺客组织,凡是上了他们杀手名单的人,便被称之为货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刺客界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人违背了这个规定,无论是杀手还是卖主,皆将面临整个刺客组织的报复!”
“而这飘血楼的第二大据点便是在这长平镇,是咱燕国最大的刺客聚集地。”
“这么多刺客在这不会混乱吗?会不会大白天就能看到有人行凶杀人?”萧枫好奇地问道。
“萧兄弟多虑了,长平镇之所以被称之为长平镇,便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在这长平镇,无论是买凶杀人,还是其他什么行当,只要在这长平镇,就不允许动手杀人,若是连长平镇都混乱不堪,还有什么主顾敢上门?”
萧枫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上官鸿一一解答。
王大彪看见前面一大群人,问道:
“前面好生热闹,是有啥好吃的吗?”
只是四周已经没有路人来回答问题。
“去看看就知道了。”萧枫说道。
众人还没寻到要入住的客栈,上官鸿便安排马总管带人先去客栈,自己陪着萧枫王大彪去前面看热闹。
“你没事吧?”萧枫看见一少年,面黄肌瘦,被人挤倒在地,连忙上前去扶。
“酒壶,我的酒壶!”少年着急地将萧枫推到一边,朝着酒壶跑去,蹲下身子,仔细地将酒壶看了一遍,发觉没有什么损坏,才放下了心。
他朝着萧枫点了点头,接着便起身跑开了。
“萧兄弟没事吧?”上官鸿见萧枫看着少年的背影发呆,走上前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方才那少年明明双手已经擦伤,却丝毫不顾忌,反而担心那酒壶是否有损伤。”
“穷人家的孩子向来如此,人命比碳还要贱!”上官鸿解释道。
“是嘛?”萧枫轻声一叹,看着那少年拐进了一家酒馆,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
他看见萧枫还在原地,便握拳说道:“方才多谢了!”接着又挤进了人群中。
“萧兄弟,打听清楚了,跟终南榜上排名前十的刺客白眼有关!”
“不是什么美食啊!”王大彪垫着脚尖看了又看,叹气道。
“白眼?”
“是的,他有将近十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但他在终南榜的排名依旧高居不下。相传他已经放下了刺客的身份,隐居在一个小城里,甚至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每年的终南榜都出现了他的名字,想必这人应该还活着。”
“这次跟白眼有……”萧枫还没说完,一旁的王大彪忽然叫道:
“俺闻到香味了,俺去看看,小枫你们不用等俺,到时候直接去客栈跟你们会合!”说完便一溜烟跑开了。
“我这彪子哥总是这样,一与吃的有关,便有着莫大的热情,还望上官小姐见谅!”
“无妨无妨,王兄弟是性情中人,我是越看越觉得他可爱!”
“可爱?”萧枫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可爱与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联系在一起,真的好吗?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萧枫一边说一边笑道,“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你刚才说,对了,这次跟这久负盛名的白眼还真有莫大的关系!”
“怎么说?”
“也算是无妄之灾了,最近江湖出了一个有名的年轻刺客名叫宁侯,接了一单刺杀燕国王妃的生意。在一天夜里,他一剑刺死了还在熟睡的王妃,接着又从王府中全身而退。自此他名声大噪,这本算是他的本事,奈何他的傲气也是一日更甚一日,听说那白眼隐居在长平,便在镇上,几天内一连杀了十数人。而在三天前,他又出现了,大放阙词道:‘三天后必将白眼首级扔于县衙公堂之上!’”
“而今天便是第三天?”
“正是!”
“刺客莫非都是些滥杀无辜之辈?”
“刺客自然有刺客的原则,但大抵是为钱财奔波,像这种滥杀无辜,除非跟钱财相关,一般不会这般丧心病狂!”
萧枫点头,向着挤在一起的众人看去,脸色微沉。
这所谓的江湖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就在这时,一人忽然叫道:“你们看那角落的梁上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