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可用刀否?
“小老头想在贵酒馆稍住几天,小哥可愿讨教一二?”一位邋遢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气定神闲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看向邋遢老者,一时间五味杂陈。要是说这老头强壮有力可没人会信,但那小哥不也瘦骨嶙嶙照样将那黑衫莽大汉打翻在地?
“老人家也会武功?”小哥又是人畜无害地笑道。
“会耍耍剑而已,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就不想了。”
“为何就不想了?”
“打不完呀,我一天就算打一万个,也没有别人生得快!”
众人哄笑。
“那老人家为何又想跟小子比试比试?”
“没钱了呗,住店没钱,吃酒没钱,老头子寡人一个,又懒得狠,只能跟你玩玩咯!”邋遢老者哈出酒气,露出仅剩的四个门牙,笑着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小子和我胃口,我吃定你了咧!”
“那老人家想如何玩?”
“你小子不必在意我这老骨头,还够苟延残喘好些年,你去寻把剑,把你会的都施展出来!”
“老人家怎么知道我用得是剑?”
邋遢老者咧了咧嘴:“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
小哥猜想这老者必是江湖上叫的上名的前辈,有心调教自己一番,便放下心来,决心好好施展一下近年所学。
“小哥,我这有把剑,借你用用!”人群中有人递出一把剑,小哥连忙接住。
他将宝剑拔出,细细看了一眼:“是把好剑!”
“当然,可花了不少银子,小哥你可要好好使,莫堕了宝剑的名声!”
“得了你吧,你哪里懂剑?我看是放在你那才是堕了宝剑的名声,你就该把剑送给小哥,宝剑赠英雄!大家说是不是?”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
邋遢老者咧开门牙,笑道:“来吧!”
“那小子讨教了!”小哥低首拜了拜,说道。
“这招叫楚南无衣!您老看好了!”小哥轻脚蹬地高高跃起,长剑在空中划过绝美的弧线,速度奇快,在众人眼中,竟是闪出一道道剑影。
邋遢老者手指轻轻一弹,只听叮的一声,小哥便应声而退。
“剑招还可,施展却是一般。”
小哥连退几丈才堪堪稳住身体,两眼一亮:“那就看看这招,燕去无痕!”小哥又是一个纵身跃起,接连闪烁,步履轻奇,剑迎着午阳,像是发出灼灼烈火。
然而结果依旧如此,邋遢老者甚至未抬眼,又是叮的一声,小哥应声而退。
“剑招不错,速度还可,只是少了些意蕴,至于力量?”老者沉吟片刻,“你直接将你最得意的招式施展出来吧。”
“那小子就不客气了!”小哥脸色微微一凝,“前辈看看小子这招,天下大同!”
小哥一剑出,四周凝出一丝丝剑气,整个前院都沉浸在一股肃杀意境之中。随即剑气齐齐朝着老者方向蔓延,老者只是驼背站着,咧着嘴,那剑气却犹若遇到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不能前进一步,反而锐气逐步减退,终于就要消散了。
小哥感觉自己血气翻滚,丹田处一股气血涌了上来,忽而一道剑气飞来,却不像自己的那般尖锐,更像是一道春风,将自己的气血压了下去不说,丹田处还如春风过境一般,引诱出勃勃生机。
“小子献丑了,刚才多谢前辈出手搭救!”小哥站定,说道。
“这招的话,意境也有了,只可惜后劲不足,但你的内力……”
“小子也只能到此了!”
老头盯着小哥许久。“对上了对上了,理应如此!”眼睛忽而一凝,说道,“你用那肥头呆脑,不知所为的汉子的刀试试你方才的剑招!”
“用刀使剑招?”小哥愣了愣,“好!”
黑衫汉子此刻也看不懂什么剑招刀法,他就凭着一身的蛮力,一门心思的莽撞攻,再加上大哥宠爱,打遍寨子无敌手。可哪里知道什么意境不意境,只是瞧见之前看不起的邋遢老者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心下冷汗连连,一时走了神。
“在说你呢,把刀借给小哥使使!”有人提醒道。
“啊?叫俺?”黑衫汉子只听到什么肥头呆脑不知所为,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除了你肥头呆脑,不知所为,还有谁?”老者咧着嘴说道。
“是啊,除了你还能有谁?”众人起哄。
黑衫汉子连忙将刀抛了过去,对着众人哈哈笑道:“是俺,俺在这最肥了!”
小哥接刀,耍了几下,只觉得颇为生硬,但也照着之前使出的招式缓缓运行开来。
一股刀气逐渐凝实了起来,却无法凝成一股,小哥正要再使力,却无法将那刀气继续凝实,只是凝在四周,久久未能散去。
“小子无颜,只能做到这般了!”
“第一次用刀?”
“算是第一次!”
“不对劲不对劲……”
老者摇头,东倒西歪地向酒馆走去,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让路。一会儿,老者又是歪歪斜斜地走出来,随意地向小哥抛了一本书:“你看看这《萧刀》,能否循着招式施展开来?”
“这?我?”小哥接过书,凝神看了起来:
这本刀谱的纸质非常的粗糙,字迹也足够模糊,隐约能辨认每个招式的轨迹,粗粗一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细细分析又觉得奥妙无穷,小哥一时竟陷了进去。
“模仿着施展一式来瞧瞧!”老者从腰间摸出一壶酒猛喝了一口,“这才对劲嘛!不对劲老半天了!”
小哥循着招式舞了舞刀。
“招式是别人的,但招式重在意与境,这意境可不是别人的”老者又抿了口酒。
小哥凝眉思考了一会儿,继而随着谱上刀式缓缓施展开来,而刀的四周竟是缓缓凝出一丝丝刀气,不仅凝实还逐步凝成了一把霸刀,心中一把飘逸的刀也在缓缓形成。他正要继续施展,忽而察觉丹田一泄,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了地。
老者猛灌了口酒,斜眼打量一下小哥。
“你看见刀了吗?”老者问道。
小哥迟疑了片刻,继而点了点头。
“不错。”老者又是抿了口酒。
“比之剑如何?”
“颇具剑之长,却补了小子剑之短。”
“可用刀否?”
“这?小子厚颜,敢问一句,前辈可要指教小子练刀?”
“练刀?哈哈,非也非也,此刀谱残卷老头子多的是,皆是用来当厕纸,这本便送与你了,练是不练,由你!”
“这?”小哥被老者一句话憋得无话可说,只能看着这招式模糊的刀谱愣神。
“好了好了,喝酒去,小子你家的酒可比你家掌柜纯粹多了!”老者抬眼看了眼三楼的窗口,啧啧笑道,四颗门牙雪白雪白。
老者又是一副随时要倒地的姿态向酒馆方向走去,待要抬脚进门时,脚下忽然一顿,转身对着黑衫汉子咧嘴:“老头子那位置着实不错,你们也一块过来坐!”
黑衫汉子方才还哈腰笑着,听到老者言语,心下一惊:“不敢不敢!”
另外两名汉子亦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没什么不敢的,你不觊觎那位置老半天了?还不扶扶老头子我,终究是老了呀!”老者一手抓住黑衫汉子的肩,一步一步地朝之前的位置走过去。
黑衫汉子痛得撕心裂肺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歪嘴笑着,半蹲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去。
三楼,一位白衣中年汉子站在窗前,头戴方巾,一身书生装扮,只是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所幸刘海挡住了不少。但其脸庞却是棱角分明,脸色微微凝着,眉眼间似有道难以化解的愁意。若是要走近细细一看,却又觉得看不清他的脸,像是被一层雾隔开了一般。
“父亲,这刀谱?”
“晚些再说,先上酒吧!”酒馆老板脸色忽而一变,微微笑道。
“好!”
“枫儿!”
“父亲?”
“无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