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臻刚下飞机,就想听听未落那把温甜的声音。没办法,夜晚的相思之情总会比白天更深一些,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站在了Z城的土地上。
于是,他在等车的间隙里,抽空给未落打了个电话。按国内的日期算,今天就是新年初一,给她道声新年快乐也说得过去。怕就怕对方又像上次那样成个胆小鬼,不敢接他的电话。想到这,男人骤然眉开眼笑。
那滴—滴—滴的拨号声弄得他怪紧张的,仿佛就像他放慢速度的心跳声。终于,等到他临近失落的时候,对方终于接听了。
只是,万万没料到女孩开口后便是一道兢兢战战,可怜巴巴的委屈语气。她在哭,尹臻当即笃定这个猜测,而后还慌乱了几秒。这会他已经招到了的士,又立马拉上被他松开的行李箱安置好,边上车,边耐着性子,对电话那头柔声讲:“乖,坐在那等我过来。就十几分钟。”
他庆幸自己来到了她的城市。尹臻经从前工作性质的影响,办事雷厉风行有效率,挂了未落的电话后,又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镇静地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且那头语气恭敬:“表哥新年好。”
“嗯,新年好。”尹臻礼貌地回了招呼后,态度变得严谨起来,带着一方凝重的嗓音,沉声讲:“丁烨,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
——
Z城警察局里。
丁烨挂了表哥的电话后,亮起清澈的双眸又把桑未落重新审视了一遍。从头到脚。
那个女孩已经站出门外,和他断开了一段距离。
她圆鼓的小脸蛋上依旧挂着两行热泪,时不时地用手背擦了痕迹后,滚在汪瞳里水珠又接着往下滴。毫无疑问,她的眼圈、鼻子和脸颊都已经被染得通红,奇怪的是,嘴唇上倒尽显苍白。
如果不是他才刚挂下电话,丁烨还真的想象不出来这个女孩和他家那位清冷漠然又带着些孤傲的表哥有什么联系。
思虑几秒后,他还是决定跨步走到桑未落面前,放缓了自己的声速,连调子也柔下好几分,轻声问:“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为什么要进去坐?我又没犯罪!我才不进去!”未落冷声反驳,激动得忘了哭泣,用那双沾湿的小眼睛盯着对方直发怵。
行,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要不要这么敏感?但丁烨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见着那张脸惨兮兮的,有些没由来的烦躁,就是非常力不从心的挫败感。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抽出烟来含在嘴上,点了火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而未落本是愤怒的黑眸里更是透出了嫌弃。
丁烨瞧着乐了起来,抽得更加肆无忌惮。就在未落准备要挪开位置时,男人口吐迷雾,似笑非笑地问她:“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尹臻吧?”
未落听了后,立马警惕起来,也不答话,反而还后退了一大步,防备地瞅着他。
瞥见对方一系列的反应,丁烨就知道自己猜测无误。一开始表哥说姓桑的夫妇他还不太确定,但当他讲这对夫妇的女儿守在警局要见人,心中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不是这个小刺猬还能有谁?
“你怕啥?尹臻是我表哥,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好好看着你。你要在这等他,还是跟我进去?”他瞥了瞥嘴,把夹在指尖上的香烟放在身后,上前一步表明自己的身份。
再次从这警察口中听到尹臻这个名字,未落不知不觉地生起一份心安。给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这两个表兄弟的眉目有些相像。
还有,那个男人真的会来?她原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等个十来分钟,没办法就回局里“大闹天宫”。
虽然对方表了态,但未落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说是就是?除非你带我进去见我爸妈。”
行,还会谈条件。
丁烨把手里燃尽的烟头扔下了地,抬起脚踩熄掉那暗夜里的星火。无奈此时处在这么被动的状态下,但也只能耸了耸肩,道:“看看看,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