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次那篇《论矛盾与量》,在这之后的这一年多里,我看了一些书,然后又做了一些思考。所以我认为现在很有必要对我心中的世界做一下梳理。
在这里,我打算将《论矛盾与量》里的观点作为我的整个知识体系的理论基础,用它来构筑起我心里的整个世界。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祝我好运。那么下面将是我对于构筑这一世界所做的一点小小的努力。
现实世界-------→感知世界-------→符号世界
真实世界---------可感世界----------可表世界
自量---------------感量---------------表量
自然----------------潜意识------------表意识
--------------------------我的心中世界------
一、作为对上图的解释,下面是我对这三个世界的界定
界定1:现实世界是所有世界的基础,符号世界以感知世界为基础。这对应了主观与客观的关系。
界定2:三个世界都是以可度量(连续的对象)的形式存在。因为不可量就不可知,可量是可知的基础。假如有另一个世界,它与我们的世界没有任何可量的关系,那么我们就无法真实地知道它。也许真有这样的世界存在,但这样的世界对我们没有任何实在的意义。
界定3:组成这三个世界的“量”有区别,并各有其特性。我在上图提到的那三种量(自量、感量、表量),这从字面上表达了我对这三种量的看法。自量是现实中存在的量,无需人的意志来干预就可自行发生变化。感量是人的感知系统通过对现实世界的感知而获知的量,其代表着我们的身体对自量的直观的感受。表量是人脑对感知到的目量进行整理、编辑和抽象,组织成可表达的语言。语言的世界即为符号的世界,也即是表量的世界。(其实我还为这几个词新造了字呢。“量”上有个曰,曰就是表达。如果把曰换成目,就是感量;若把曰换成自,就是自量。“曰”就是“说”,“目”就是“感知”,“自”就是“自在”。这是我自己改着玩儿的,但愿以后有看到我这篇笔记的人不会嘲笑我瞎造字)
二、下面我将说一下这三个世界之间的关系
感知世界是现实世界和符号世界之间的桥梁,是心灵的本体,处于我们的潜意识,是我们能得以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它会以感受、情感、本能、经验、灵感、启示、直觉、想象、梦境、幻觉等形式存在于我们的心里。事实上,我们并不了解它,就像我们时常说的“我并不了解我自己”一样。但我们也确定无疑地在受它影响,并在用它观察和思考。我们时常会说“这种感受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这表明它在起作用的同时并不需要借助语言文字。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感知世界和符号世界区分开来的原因。符号世界也就是可表世界,即可说出来的世界。当我们把心中模糊不清的感受和知觉说出来时,那个符号的世界也就随之悄然产生了。我们能通过语言文字来相互了解和学习,也能用语言文字来构筑起属于自己的文字世界。但我们也都知道,语言文字怎么可能把我们心中的感知世界全都表述清楚呢?无论你多么努力,这种目的都只能接近但永远无法达到。现实世界离符号世界就更远了,但离感知世界会近一些。我们时时刻刻都在感知这个世界。听、看、闻、尝、触,我们的身体处在一种不可用符号完全代替的信息洪流之中。我们应该明白,我们最初不是在用符号认识这个世界,而是在用感受。而遗憾的是感知世界虽比符号世界更真实,但它也只能接近,无法等同于现实世界。
三个世界的关系也代表了那三种量之间的关系:表量可描述感量和自量,但无法穷尽感量和自量;感量可描述自量,但无法穷尽自量。自量包括了感量和表量。心理学喜欢拿冰山来对潜意识和表意识的关系作比喻,在这里也可以拿来一用。即表量相对于感量只是冰山一角,而感量相对于自量就更只是冰山一角。
三、下面我想着重说说符号世界
我把符号世界也分成了三个阶段,语言文字---→逻辑---→数学。
符号世界是对现实世界的抽象,而口语文字是对现实世界抽象的第一阶段,其抽象化程度不高,更多的是需要凭借相似的感官经验(感知世界)才能彼此理解。正因为它过于依赖感官经验(感知世界),所以其语义的普世性不强,经常会导致语意不明甚至是歧义。为了使语义更为明确精准,我们会使语言更富逻辑,这是语义抽象化的更高阶段。但初级的逻辑也会有表意欠明的时候,这就需要从逻辑上升到数学。数学是语义精准化的最高阶段,也是抽象化的最高阶段。有句话说“凡是某一领域的知识可以用公式的形式表述,该领域即可归于科学一类。”这似乎也是在说我们对某事物的描述的精准化,已经达到足够高的程度。
但正因为逻辑和数学过于追求精确,所以这会导致它们在描述这个世界时带上了根深蒂固的缺陷。例如,在研究某物时,数学会不可避免地把它抽象为一个点。但真实世界里的任何实物都是有大小、方向、质量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点。所以这一缺陷会导致什么呢?
1、我们对逻辑化和数学化的追求,会导致我们无法容忍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是同一点在同一量上的表达不唯一。当我们认为某段话“自相矛盾”或“有矛盾”时,一般意味着里面有错误。我曾经对此感到困惑,因为当一个物体有正反,有长宽,我们也称之是矛盾。难道一个物体有正反也是一种错误吗?后来我想通了,其实在数学逻辑上,我们通常会将抽象的点设为不可分的最小单位,而这个不可分割的点的位置也应该是唯一的。这个点在一条直线上要么是1,要么是2,而不能既是1又是2。这通常是逻辑推理能够进行下去的基础。但很可惜,这种过度追求精确化反倒使其陷入了谬误。这就好比当我们越是想把话说清楚,就越是容易陷入自相矛盾之中。
2、又因为无法容忍自相矛盾,导致我们忽视了矛盾的其他解决办法。
真实世界里的任何物体都是可分的(暂不考虑极微观世界),这让那些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了最终被调和的可能(不可调和的矛盾是同一物在矛盾的述求上不可分割)。例1:能够使某物既朝左又朝右吗?解决方案是把这个物体切成两半,一半朝左一半朝右。如果你规定禁止把它切开,那么我们假设可以通过某种诱导手段将它里面的原子一部分朝左一部分朝右(原子也是有朝向的)。例2:一个人可以既是猫又是狗吗?这个问题留给大家。
当然,你越是定义得精确,其抬杠的余地就会越小。直到小到不可分为止(不可分是因为我们无能力去分,不代表它一定不可分),它就真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了。这看上去的确很像抬杠,但有些抬杠是有价值的。例如,我们如何让机器区分什么是椅子和桌子?如何用抽象的数字去定义具象的物体?在我们人看来,既是桌子又是椅子的情况是常有的事(把桌子当椅子,把椅子当桌子)。但在机器看来这自相矛盾,它学不会自相矛盾的概念。
3、导致我们以为表量就是感量,误以为表量就是世界的真实。
古希腊时,毕达哥斯拉就说过:“万物是数”。直到现在这种言论依旧很有市场,如现在时兴的数据主义者,他们认为宇宙是由数据组成的。不得不说,这种观点有其可行之处。但很遗憾,他们没看到数其实只是对自量的抽象而已,并不是自量本身。
接下来是我的一个猜想,但有必要在这里一说:任何真实存在的自然量都是复合的量,而不是单纯的量。例如引力,一定是由多种力叠加而成的。即便是空间的扭曲也是多重空间扭曲的结果,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其拆分成不同的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