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现在,应该比我还大了。”
风生兽伴随着式微的出生而生,从式微出生那一刻,就陪在式微身边,没有离开过。
直到式微被封印,风生兽消失在世人的面前。
梅隐替式微保管着这条手绢,怕它损坏,还特意用行力加持,防止它腐坏。
“什么时候出发?”梅隐知道,是留不住她了。
“明天。”
式微攥着手绢,这世界有太多未知数,过去的她改变不了,她只能追着变化。
“好,明早你来我房间,我有事拜托你。”梅隐没有多做停留,他们两个,应该还有事要细谈。
梅隐离开后,房间瞬时安静下来。
“式微,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我向来不喜欢模糊不清,如果你不接受,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消失在你的世界。”
“如果你对我也是一样,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推得太远,身为一个男人,我就算再无能,也不可能让女生在外飘荡,自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钟诩第一次和式微表明心意,以前他无法确定自己对式微的心意,现在,既然他确定了,他就不会再坐等。
“钟诩,我没有把一切告诉你,是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
他不知道,前世的经历,对他来说有多么难捱。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我怎么才能帮你?”
他的修炼速度很快,可是就算太快,也远远抵不上式微等几尊老神仙的力量。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算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又能帮得了我什么?”
式微向来嘴上不饶人,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幸免。
“至少,不要让我觉得你那么遥远。”
钟诩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意,他和阎书琅不同,阎书琅可以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全心全意地对梅隐好,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他都有能力给她办妥。
他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他独独是一个人,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
他承诺不了式微什么,他只有陪在她身边,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才能找回一些微弱的存在感。
“等找到我的家族,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现在,只要心无旁骛,变得强大起来,找到你的父母。”
式微已经得知了钟诩在这一世,并不是无父无母。相反,他的父母地位身份,都是举足轻重,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我父母?”钟诩从不敢奢想,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父母一面。
“你的母亲,是钟离司这一世的大姐,钟离筱。而你的父亲,是谷家曾经的二家主,谷宗铭。算起来,谷禹还是你哥”
钟诩从来不觉得自己和谷家能有什么联系,可偏偏,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这么密切。
“那他们现在,是失踪了吗?”既然谷禹说要找到他们,就说明他们现在不在遣尘榭,也不在谷家。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是死是活。”
遣尘榭和谷家都曾派人出去寻找,都失望而归。
家族血脉之间的羁绊,也都消失不见,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人见过他们。
“式微,你还知道些什么?”式微是一个谜,看不清猜不透。
“很多。”
“什么时候能告诉我?”钟诩现在,忽然不急着知道真相了。
“等你变得成熟。”式微的眼睛有光闪过,钟诩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好,一言为定。”
钟诩看着式微弱小的身躯,她独自扛起的风雨,未来,要算上他一个。
目送钟诩离开后,式微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道三厘米长的口子,鲜血落在铺开的手绢上。
原本洁白的手绢吸足了血,变成了红色,上面青色的风生兽栩栩如生,好像快要活起来了。
“小胡,快去把它找回来。”式微命令着,手绢上的风生兽好像听懂了,竟然诡异的扭了扭身子,从手绢上消失了。
式微止住了血,脑袋晕晕沉沉,倒在床上就睡了。
钟诩回到房间后,拿出箫,重新温习了一遍式微教给他的曲子。
箫声比以前流畅了许多,也没有断断续续接不上的问题,一曲作罢,还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钟诩睡不着,独自到外面散步。
雁荷琼林治安很好,一个族群之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个人各司其职。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要向梅隐要一间房子,他和式微两个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本该如此。
“咕咚……”满池的莲花已经谢了,巨大的绿叶还直挺挺地撑在池里。
钟诩走近水池,一条金色的锦鲤,正在水里翻滚挣扎,其他的鱼四散开来,远远地躲在四周。
钟诩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锦鲤的变化。
锦鲤卖力地扭动身体,一会儿越出水面,一会儿潜入池底。
映在水中的月亮聚了又散,来来回回持续了十多分钟。
“哎呦,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金色的锦鲤不见了,一个躬着腰的老头子坐在荷叶上,咳了半天。
钟诩看着眼前的变化,已经习以为常,那个竹笋精,还有那个熟地黄,虽然他没有看过他们变形的样子,不过大概想象得到那个滑稽的场面。
“你好啊!”钟诩十分善意的打了个招呼,那个锦鲤变成的老头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老头藏在池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环视一周,没有看见钟诩。又悄悄游了出来。
“你找我?”钟诩从荷叶上站起来,重心有些不稳,险些栽进水池。
小老头被吓一跳,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池水,呛得晕头转向。
“身为一条鱼,你居然被水呛了,也太丢鱼了吧?”
钟诩看着金黄色头发,金色胡须的小老头,像故事中的小矮人。
“是你?白天残杀我们同类的那个坏蛋!”小老头带上眼镜,看清了钟诩的脸。
“说得我好像杀人犯。”
钟诩承认白天抓鱼的是他,不过他抓的都是没有神识的鱼。绝对不是他这种成了精的。
万物皆生灵。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罪孽深重,连呼吸都是罪过。
“雁荷琼林,再不是以前的福泽宝地了啊!”
小老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起了钟诩的注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钟诩追问,小老头却再次化为锦鲤,进去池中,显然是不想回答他。
雁荷琼林,不再是福泽宝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