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狗剩说的那般,下午村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江白见状,也不修炼了,早早的回牛大叔家休息了。
寅时,一夜无眠的阿兰起床,烧水洗漱。天微微亮,阿兰家来人了。
三个中年妇女笑吟吟地给阿兰梳妆打扮,说着各种吉祥话。阿兰就坐在床头,静静地听着。
村子逐渐热闹起来,阿兰穿上大红色的曲裾。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阿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
阿兰的母亲进屋看着自己的女儿,艳丽的衣服衬托自家女儿肌白如雪。平日女儿不打扮,如今施上粉黛盘起三千青丝显得妩媚雍容,跟往日判若两人。
“我家姑娘真好看!”阿兰的母亲感慨道。
阿兰扯出一丝微笑,说道:“娘,我舍不得你!”
阿兰的母亲拄着拐杖,走上前抱住女儿,说道:“娘也是。”
高台约有三层楼高,上面铺着白布,简易搭建的台阶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高台都是木头搭建的,比起台阶,高台倒是很牢固。
江白到的时候,高台已经为了很多人,在场所有人手中都举着火把,三三两两凑成一团,聊着天。
人越聚越多,但每个人手中都带着火把。牛大叔来的时候,把手中多余的火把递给江白,道:“这是你的,拿好了,火要是熄灭了不吉利!”
随后,江白听见身后传来“让让,都让让,新娘子来了。”
人群逐渐分开一条道,江白靠边看着缓步走来的阿兰,只觉得惊奇,没想到新娘子居然是那个湖边少女!
待少女走到自己身边,江白低声祝福:“恭喜!”
阿兰看一眼江白,点点头,走上台阶,站在高台中央。
距离高台比较近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看不到高台上的新娘子啊!可再想往后退,人太多,挤不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村里辈分最大的老者走到高台前,清清嗓子说道:“今年祭祀由我们林庄村举办,祭祀巳时开始,大家安静!”老者话音一落,周围的人不再说话,都安安静静地看着高台,眼中尽是兴奋之色。
巳时是指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江白看着天,心想着应该快开始了。
“巳时已到,祭祀开始!”随着老者声音,人群之外传来鼓声。
“咚咚咚!”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是从高台上发出的,江白抬起头,隐约能看见阿兰似乎是在跳舞。
江白问道:“新郎怎么还没到?”
牛大叔诧异地看一眼江白,说道:“新娘是献给天神的,等会儿新娘还要祈祷天神保佑!”
江白诧异,什么意思?是他所理解的意思吗?
没等江白说话,台上的阿兰开始唱歌了。曲调类似于道教音乐,很简单,却朗朗上口。
“小女子乃林庄村王兰儿,今日以己身为祭品,祈求天神保佑。”阿兰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但听见老者说祭祀开始,深吸一口气,开始跳祭祀舞念,唱祭祀词。
“林庄村今日祭拜天神,献上王兰儿,祈求天神保佑!”伴随着阿兰的声音,老者大声说道。老者距离江白近,他的声音直接压过了阿兰的声音。
随着老者声音,村民举起手中的火把,高呼:“天神保佑!天神保佑!天神保佑!”
三声高呼过后,众人将手中地火把丢向高台!火把多,高台又是木头搭建的,瞬间火舌吞噬了整个高台!
看到无数火把丢向自己,阿兰惊恐地闭上眼睛。早已接受自己的命运,也抵不过死亡来临的恐惧。她后悔了,后悔昨夜没能带着母亲离开这里,逃离自己的命运。什么大火会将她送到天神身边,她不想去!
“小郎君,火能将新娘送到天神身边,这火把是要丢向祭台的!”牛大叔看着江白震惊毫无反应的模样,出声提醒道。
江白收起眼中的震惊,将火把在牛大叔诧异的目光中丢在地上,把火踩灭。他看着牛大叔,随后又扫视周围激动的人群。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群体杀人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台上的女孩会被他们活活烧死吗?
难怪,难怪那女子眼中没有生的希望!
她没有犯任何错,却被这群愚昧的村民处了死刑,哪儿还有希望!
江白纵身一跃,跳上高台,走到那个因为恐惧死亡,将自己蜷缩起来的女子身边,把她身上的火苗熄灭,抱起她,轻声说道:“我带你离开!”
阿兰被绝望、后悔、恨意包围着,感受到火已经蔓延到身上,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当江白触碰到她的身体,她抬起泪水浸湿的脸庞,看向江白。是那个外来的小郎君,见火势绕开江白,阿兰轻声问道:“你是天神吗?”
江白没有说话,抱着阿兰跳下高台。
牛大叔等人看着江白抱着阿兰下来了,先是一愣,后是惊恐。那老者更是惊恐万分,指着江白,呵斥道:“你、你这小子,居然敢扰乱祭祀,不怕天神惩罚你吗?你这般会给我们带来灾难,你这魔鬼!”
周围的村民也逐渐围上来,他们有的知道江白,有的不知道。但在这一刻,他们只想从江白手中抢回阿兰,让阿兰重新站在祭台上,以身祭神!
“小郎君,快放下新娘,让她回到祭台,只要她回去,天神不会怪你!”牛大叔说道。
“是啊,小郎君,你快放下她,别惹怒了天神,天神降罪,我们都受不起啊!”狗剩说道。
“小郎君,莫要做傻事啊!”
“现在还来得及,放下阿兰,天神会原谅你。”
这些人,都是林庄村的村民,他们虽然惊恐,却还是理智的同江白讲话,毕竟,他们大多数人,都因为江白,吃到了久违的肉。还有,他们都知道这小郎君一身好武艺,他们惹不起!
但其他村庄的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祭祀对他们来说,是代表好的收成,能过更好的日子。而江白打断祭祀,意味着,他们会惹怒天神,没有好日子了!
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当即,有胆大的人站出来,对着江白骂道:“那小子,你娘的蠢蛋,给老子把人放下。不然别怪老子打死你!”
“对,快放下新娘,不然将你小子沉河!”
“他打断祭祀,把他绑了,献给天神赎罪!”
“绑了他,绑了他。大家一起上,绑了他!”
“……”
江白放下阿兰,将其护在身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人命关天,要尊重生命。可这里所有人,都不把人命看在眼里。他内心还是那个把自己宅在家里的胖子,不去听,不去想,不去改变任何人和事的胖子。
看到这些生气吗?
答案是必然是很生气!
既然,自己有改变他们的能力,为何,不去试着改变他们呢?
想到此,江白深呼吸忍住自己的怒气,让自己心情平静。心不静,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不能正确的处理事情!
“大火只能把她烧死,你们这是在杀人,天神不会接受杀人犯的祭祀!”江白说道。
“你胡说!你又不是天神!”
“谁说我不是天神?”江白反问道。
“你敢冒充天神,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死,死,死!绑了他,沉水!”
“对,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一拥而上,他们要绑了这胆大包天冒充天神的渎神者江白,杀了他,请求天神恕罪!
牛大叔、狗剩等人还想拦着,却被老者阻止了。老者对着他们摇摇头,说道:“不要拦着村民,这小郎君今日不死,那天神将罪,谁来承担?”
“可是。”狗剩不忍心,他心中最佩服的还是江白,不忍心就这么让村民将人弄死。可转念一想,江白打扰了祭祀,的确该死。毕竟,江白的动作,惹恼的是天神!没有天神的庇护,受难的只会是他的家人,还有这些无辜的村民。随后狗剩叹一口气,站在原地不动了。
而牛大叔等人也想到了这点,垂头丧气站在原地。
这些村民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想把他弄死后再烧死阿兰,江白忍着的怒意爆发了。想到这里是这种情况,那么在这片大陆上,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也这样?
既然如此,想到自己有这世界一部分管理权,江白笑了。
他的笑容在众人看来很诡异,哪有人被人绑住了还在笑的?
莫不是这人是傻的,若是傻子,那他刚才做出的举动不难解释。
正常人哪会阻止祭祀?
“你们若是现在悔改,我可以放过你们!”江白说道。
村民推搡着江白,只觉得这人有毛病。现在不是江白放不放他们,而是他们不会放过江白!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老者漫步来到江白跟前,缓声说道:“你既然敢打断我们祭祀,就要做好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