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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雨中的告别

装满愁畅的车还没走到酒店,一场雨就开始狂暴起来,先是大滴大滴的疾雨,风也跟着呜喇呜喇地刮起来,四个人有些狼狈地窜回酒店,打开新闻,却是铺天盖地的大暴雨信息。回程的路,虽是高速,却还是有些遥远,穿山越岭对大家来说并不是困难,但最担心的却是地质灾害,对四个假期有些固定的人来说,那将是噩梦。

大家聚在一起,终于决定,明儿一早启程回返。

纵有千万分不舍,秋枫依然勉强同意了伙伴们的计划,大家都是被工作束缚的俗人,难得的休闲出游只是一种放松,当你对一个陌生城市一个陌生面孔逐渐熟悉了时候,召唤也慢慢展开了。

小影在收到微信后许久才回了消息,却只是一个失落的表情,然后就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

秋枫想了想,回了一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留言,却不见她再有回音,便又懊恼起来,随手打开画,看一看这幅古朴的仕女图,想一会儿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心里满是苦涩。

这一夜的雨越下越大,窗外的芭蕉被风雨肆意蹂躏,不时有树杈折断的响声,有时候没有嘈杂响声,雨落树枝或水泥地上的声音就很清楚,更远的江上浪涛的声音也传过来,把夜晚渲染成一片疆场。

昭阳在六点就叫醒了大伙儿,四人简单的收拾收拾,大家各自背上行襄,退了房,准备离开这城市。

大宇打开车门,大家就依次上车,等秋枫最后一个上了车,便发动汽车启程。

车灯亮了,可是,在车灯划开的黎明的公路上,大家惊讶地看到,小影撑着伞,静静地伫在车前!

在密如落沙的雨中,一身紫色运动服的小影,双手握着紫色条纹雨伞,笔直地站在那儿,有些憔悴的脸上满是忧伤。

秋枫下车跑向小影,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顾不上车里大宇们的眼光,用手轻轻拍着小影的额头,眼角,发梢,多少的想望和期盼,多少的苦闷与失落,全在大雨里慢慢消失。

小影的手紧紧抓着秋枫的胳臂,在雨中,她的脸看起来那么的苍白。

她居然来了!就这么决绝的来了!一切的倾诉都显得那么苍白,两人似乎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分离,凝视着对方,尽情感受这黎明时的深情。

在雨中,他们就这样凝视着,不知过了多久,大宇的车灯又开始闪烁着催促他们,秋枫抚去小影眼角的泪,拉着她,回到了车里,便让大宇开车去她们学校一趟,小影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就说小圆跟小白在学校附近一家小面馆等他们为大家饯行,一听这话,大宇立马来了精神,在雨刮器快节奏的声响里,在小勇一路闹着肚子饿的笑声中,很快到了一家山城特色面馆,小圆、小白已点好面等着大伙儿。

精致的配酱,上好的料汤,温润的面丝,小影坐在旁边,认真帮秋枫拌着面,就像一个温婉的女主人,认真而端庄,看着看着,秋枫不觉有些发呆。

小圆靠着大勇,愉快地聊着,小勇已跟小白坐在了一起,只有昭阳,认真地吃着面,不时与面馆老板交流什么,小影只是认真地陪秋枫吃面,不时把她碗里的肉块夹给秋枫,然后学他一样发呆。

秋枫捏了捏她的鼻子,告诉她下次一定来看她,让她好好休养,让受伤的腿尽快恢复,让她多给发微信…小影静静地听着,然后用小手在秋枫手上划着字,秋枫一笔一划感受着,它们组成了五个字,他在心里读出来了:

“花落知多少!”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大家也差不多吃完了面,小影笑着说今儿给你们饯行,下次去古城十倍地吃回来,昭阳说好啊去了随便吃,大宇轻声与小圆聊着,突然之间,小圆大声哭起来,哭着哭着,三个美丽的女孩竟然一起大哭起来。

秋枫看看大宇,大宇瞪着昭阳,四人顿时没有了办法,秋枫问昭阳要了支烟,点燃,猛吸了几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吼了声“走了!“便向门外走去。

里面的人呢?她们这时停止了哭声,拉着手站起来,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跟着一起往外走,倒是让人吃了一惊。

时问已不算早了,天空依然阴沉沉的,泛一点灰白,大宇发动了汽车,秋枫再次拍了拍小影瘦瘦的肩膀,然后往车上走。

小影却又拉住了他,她打开手机,用自拍功能给两人拍了照,然后松开手。

“去吧!“小影轻声说。

秋枫钻进车里,回头看去,三个女孩站在小面馆的屋檐下,她们面前是雨滴串起的珠帘.影影绰绰的身影,如同盛开在秋雨中的荷花,美得让人心疼。

车里面,雨滴击打车顶的声音,清晰而急促,大宇回过头,低声说兄弟们走啦,车子开动起来。

秋枫闭上眼睛,不再回头去看,他知道,这一次,小影是真的与自己渐行渐远了。

汽车穿过高低起伏的老城,一路下坡,便到了江边,四人沿江岸而下,经一段窄窄的城市隧道,就上了跨江大桥。

自桥上望去,江面波浪激激,江水浑黄而下,渔船少了,游轮也几不可见,只有一两只挖沙船,顺江而过,发出刺耳的呜嘀声,远处的高楼冷冷地立在江边,在大雨滂沱中,已然不见灯影,也没有了虹霓。

这是一个清冷的早晨,寒意袭来,把汽车逼停了,大家从后备箱取出外套,但因为下雨,车里相对密闭,便也不是很冷,大家就随意将衣物搭在身上。

S∪V在林立的高楼间穿行,不久就进入新的城区,远远的楼边的草坪、晨起的撑着花伞的人们、在雨中穿棱的车辆组成了城市时尚而又激情的节奏。

大家看着这城区的两种风格转变,便讨论热烈起来,昭阳感慨自已所处区域十年来的变化,也叹息发展后劲不足的种种,大宇便说起这城市霓虹广告的效果,苦恼自已手上LED广告的销售,小勇由于公司刻意的安排,要赶去另外一个地方,在下一个路口便要与我们分开然后去机场,这会儿正着急联系接机的事,电话打完了后就提议回古城后再聚一次打个牌唱个歌什么的,大伙便说让把小白也带上,小勇厚颜无耻地说如果捐机票费的话就行,大宇使骂他无耻庸俗,大家都笑了。

说话间,已到路口,小勇提着行囊跳下车,跟三人做了简单告别,便拦了辆出租车急急而去

三个人稍作停留,在快速的行驶中,大家驾着车,迎着风雨,伴着雨刮器的急速闪动,就上了高速。

在车里面,一场庸俗的讨论由昭阳开启了,小勇刚一离开,昭阳便迫不及待地给众人分享小勇与小白的故事。

在这个集体里面,小勇是让人艳羡的,作为一个跨国公司的高管,在单位,手下一个团队,足够吆五喝六的,在家里,老婆更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下得厨房上得台面。

但小勇也是人际关系最复杂的,常常戏称自己三瓶四瓶不醉,三步四步都会什么的,平日里阅人无数,应酬满满,这次出来,倒是安静了许多,很是让人诧异。

在昭阳的叙述里,大伙儿才知道,小勇遇上了更为热烈主动的小白。

那个下暴雨的傍晚,秋枫匆匆地赴约看电影,大宇与小圆在江边赏雨,昭阳便与小勇赶回旅舍,走进大厅,便见小白坐在那里,正与一个外国男孩聊天,小勇二话没说,从昭阳手里抢下房卡,一把拉过小白,便上楼去了。

昭阳呆坐了一会,掏出手机,却没法给任何人打电话,便一个人去了旅舍旁边的洗浴中心。

直到现在,昭阳依然不告诉他在洗浴中心里面快三个小时里究竟干了些啥,只是在第二天清晨很早时,私自跑出去跟陌生人告别。

雨刮器依然急急地运转,车窗里面,有人肆意的笑,有人大声地说着话,秋枫的手紧紧握着一幅画,生害怕这暴风雨,淋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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