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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前往盱眙

公主让送嫁的奴婢和侍卫先回吴国。

“我们还要先去一个地方。”伊人说道。

“去哪里?”

“此次退亲,我怕父王会发怒,我要找二哥给我说情,求他和我一道回梅里。”

“二哥?”

“对,二哥吉桑,跟随秦悦将军,戍守盱眙。”

云蛰听说过盱眙,此地为吴楚交界之地,虽为十里小县,但扼守南北咽喉,为兵家重守之处。

“吉桑?是你二哥?怎从来未曾听人说起。”云蛰喃喃说着,“秦悦将军倒是听说过,唉,若大王真的发怒,你二哥既然被贬为行伍,他的话能有多少分量?”

“你错了!”伊人骑在马上,转过头看着云蛰,明亮的眼睛柔似秋水,“我们三兄妹,父王最宠信二哥,只是以前父王还未登王位,所以让二哥先拜秦悦将军为师。”

云蛰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阖闾将吉桑安排在身外,似乎有着一种长远的政治考量。

一月以后。

云蛰与伊人已经来到盱眙县城的军帐大营外。

“你们找谁?”一个士卒问道。

“请问,秦悦秦将军是否在此处?”云蛰躬身行礼。

“秦将军外出巡查,还未回来,二位先在营房外等候。”

“我是公主,岂能让你等如此怠慢?”伊人走上前。

“秦将军有令,现正值楚蔡交恶之时,而且军中有鬼魂作乱,我等不敢懈怠,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什么?鬼魂?”云蛰本无意听士卒这一番俗套之言,唯独“鬼魂”二字,勾起了他无尽的兴趣,“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你是何人?军中之事,岂能跟你言之?”一个军校打扮的人走过来,看着云蛰,“你问长问短,莫非是楚国来的奸细?”

云蛰看着来人,顿时哭笑不得。

“大胆!”伊人走上前,“他是我的宠仆,你说他是奸细,难道我也成了奸细?”

云蛰睁大眼睛,看着伊人,“宠仆?”

“你说你是公主?”军校转过头,“据我所知,吴国公主刚刚远嫁蔡国,恐怕此时正春宵一刻,怎么可能陪我等在此浪费那千金时光呢?”

军校出言不逊,伊人听在耳里,顿时怒气上涌,扬起手,“大胆奴才!”

“啪”的一声脆响,伊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未落下,而军校四方的脸已被印上四根潮红的指印,魁梧的身体随之一震。

半响的沉默,伴着军校惊讶的眼睛。

“你敢打我?”军校后退两步,反手抽出剑。一旁的士卒顿时围上来,青铜长戟直指云蛰。

“打的就是你!”云蛰没有看军校一眼,“打你是轻的,出言侮辱公主,该杀!”

士卒听着云蛰的话,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如何是好。此人敢在军营动手打人,按照惯例,该斩;但此女自称是公主,公主的人,则又是万万杀不得的。

“住手!”一声大喝。

围在云蛰身旁的士卒慢慢散开,云蛰循声望去,远处,两个人,一老一少,骑马缓缓走来。

“你是何人?”声音不大,却粗犷而威武。说话的人,是一位老者,铜色甲胄,掩不住身形的高大威武,红色的帽缨垂在脑后,在风中轻轻飘扬。

“我乃公主护嫁将军,驿无心!”云蛰看着老者,昂起头。

“护嫁将军?公主本远嫁蔡国,而你却将公主护嫁到我盱眙军中大营?”跟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翻身下马,缓步走上前,“世上不免有很多宵小之徒,算尽心机,或为名利,或为美色,你何以将公主孤身一人诱骗至此?”

“二哥。”云蛰还未来得及解释,伊人大声喊道,笑容满面。旋即又转过身,“秦叔叔。”

“参见公主。”老者已下马,弯腰半蹲身体,欲行参拜之礼。周围的甲士亦蹲下去,“参见公主。”

“快快请起,”公主忙扶住秦悦,“此处不是梅里王宫,不必行此大礼,还是依小时候,你唤我小伊人,我叫您秦叔叔。”

云蛰看着,连伊人都如此看重秦悦,而且叫他叔叔,可见此人在吴国是一个声望极高的人。

“说吧,为何打我校尉?”吉桑斜眼看着云蛰,慢慢说道。

“此人出言不逊,羞辱于我,驿无心才出手教训。”伊人看着军校,大声回答,听起来仍有怒气。

“钟桓听说公主已经……已经入蔡,不相信公主会来此处,所以才……”军校抬手行礼,“还望公主恕罪。”

“钟桓是我的爱将,军中之人征战沙场,一向不知礼节,何况一开始他并不知道你是公主,蔡出莽言顶撞了你,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就原谅他罢。”吉桑点点头,走到钟桓身旁,手掌抚摸钟桓潮红的半边脸颊,“只是这个驿无心,无功无德,胆大包天,敢动手伤人。”

“二哥,钟桓是你的爱将,而驿无心是我的护卫,刚刚也是护主心切,你也原谅他罢。”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仗着自己的主子,蛮横无理。说到底,不过是一奴才而已。”吉桑垂下手,“但既然是你的人,饶了就饶了罢,谁叫你是我的小妹呢。”

“谢谢二哥。”伊人说着,笑着扑在吉桑怀里。

“公主,请进帐慢叙。”秦悦说道,声音虽缓,但却宏伟而敞亮,“钟桓,你和驿无心同为大吴效力,所谓不打不相识,前次你虽挨了一巴掌,但你是武人,是勇者,不能跟一个文弱的门客计较。”

“是。”钟桓大步走过来,伸出手,“驿将军!”

古人的习俗,伸手表示邀约。钟桓伸手,则表示要相邀云蛰入帐。

云蛰微微一笑,亦伸出手。

两掌相接,顿时一股巨力袭来,云蛰眉头皱起,感觉整个手掌放佛承受千斤压力。一瞬间,力透掌心,与之相抗。

而秦悦和吉桑则站在一边,笑而不语,似乎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这钟桓想报打脸之仇,而秦悦和吉桑也是一丘之貉,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开口求饶。”云蛰心想,“看来此处也是一个心机之地,毫无度量可言。”

半响过后。

钟桓笑意融融的脸,渐渐变得严肃,继而慢慢转红,原本印在右脸的指印,此时已变得苍白,格外醒目。

钟桓高大的身体开始慢慢弯下。

秦悦戏谑的眼睛变得惊讶,而吉桑则放下抱在胸前的手。

“好了。”秦悦缓缓说道。

云蛰刹住劲道,钟桓猛然抽回右掌,平抬起来,仔细端详,只见虎口处又多了四条清晰的指印,仿佛铁扎一般。

“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弱的门客,也有如此劲道。”吉桑慢慢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他当然清楚钟桓的实力,此为秦悦帐下头号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吉将军,看来你对瘦弱之人有一些偏见,并不是所有瘦弱的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云蛰慢慢说道,“其次,我也不是公主的门客。”

“是的,他是父王赐给我的护嫁将军。”伊人笑嘻嘻的看着云蛰。

秦悦点点头,“原来如此,但你们为何会到盱眙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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