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可他是决计不敢问清华的,只能把心内那些担忧和恐惧都压在心底,继续平静地生活着。唯独自从清华说了那件事情之后总因为走神扎了手,让钰颜总是叹息。
就这样挨到了六月初七,钰颜出嫁的前一晚。那个许久不见的三弟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件红嫁衣,看料子非常不错,比自己任何的衣服都好,钰颜又有些留恋的看向了那料子。小时候自己还长的没有那么丑,这么高大的时候,还是去前厅选过几次料子的,他记得自己特别喜欢那些丝滑凉快的料子。虽然得不到最好的,但也总有一些颜色不得弟弟哥哥们喜欢的,能够留给他。可是后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布料都是别人扔掉的衣服拆成的,或者清华实在看不下去给自己的。
玉新面无表情地拿着嫁衣放到了唯一的那一张桌子上,看了一眼那个茫然地看着自己亲生哥哥,他心内又是一阵烦躁,又是这个表情。每次都是这样十分无辜而茫然的望着自己,又好像总也心不在焉。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矜持而得体地开口道,“明天可是要起早的,你今日早些睡吧!明天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丢了脸面。”说完转身手搭上小厮的手就要走。
钰颜从睁愣中回神,赶紧几步拉住了他华丽的衣摆,急切地说道,“三少爷,能不能问您一个事情。我、、、、、”
玉新一甩袖子,把那只手甩掉了,然后开口道,“什么事情就说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也是丞相家的公子,嫁过去可别平白折辱了丞相府的门楣。”
钰颜马上垂下手局促地说道,“好,好,我不碰你。三少爷。您知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她家是做什么的?她,人好吗?”说完又忐忑地低下了头,衣袖的边儿都要揪坏了。
玉新有些吃惊地回过头,“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要嫁给谁?怎么说也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如此浑浑噩噩的。”还真是笨的可以!说完看着他那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要嫁的就是三哥出嫁那天见到的冯夫人的唯一嫡子,冯夫人家经商,很有钱的。”说完,看了一眼毫无概念的傻大个,又一甩袖子走了。他知道那时娘为二哥哥准备的妻主,可是父亲舍不得儿子嫁给那么个快要死了的商人,要死要活苦求成自己的这个大哥嫁过去。王丞相也是顺水推舟,本来也没有深打算让自己的嫡子嫁过去,所以就点头了。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他很庆幸嫁过去的不是自己。
钰颜听到是商人也没什么反应,因为根本没有人告诉他,商人其实最不受他们丞相府这样的清贵人家待见的。冯夫人?那个长得个子不高的貌美妇人?她还夸了自己,应该是不,不讨厌的吧?
就这样,钰颜浑浑噩噩的坐了一个晚上,早上就被一大群人拉着开始打扮。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所以有些窘迫地总想这个地方藏一藏。但是没有人注意他的感受,都是专心致志的打扮着这个没有什么打扮价值的大公子,偶尔交换了个眼神也是内涵恶意的趣味。
可笑的是,这个出嫁的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整个丞相府却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媒婆欢天喜地地拉着他上了花轿,紧接着就是好听的奏乐声。
喧闹的喇叭声中,钰颜被抬到了冯府,那个清华说的京城首富的人家门口。冯家显然更是热闹的,钰颜看不到但是却听到了喧哗的声音更大了。大红衣袍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为着这个陌生的充满恐惧的新的府邸。
花轿稳稳的停了下来,周围的喧闹声更大,紧接着就是掌声加喊声,“新娘子牵新夫郎喽!”话音一落,边上的小孩子也开始起哄了,紧接着就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花轿里。
钰颜一愣,记起了媒婆趁出门时告诉自己的事情,于是微微有些颤抖地将手放到了那只手上。那只手修长有力,握上自己的显得自己的手都有些娇小了。出了花轿视野里出现了许多双脚和裤腿,有的来回跑动着,离得最近的就是一双红色紧腿的喜服定定地站在那里,只看得见修长的双腿笔直的立着。钰颜有些不安,这样的女子,像自己家里的那些姐姐一样,会打自己的。
冯龙玉只感觉手掌中的大手不像一般的男子般纤细柔软,反而粗大粗糙,不禁微微皱眉。待看到那个出了花轿的人影高大的身材时,眉头更加舒展不开了。现在突然有感觉那只手有些挣扎后退的意思,不禁手上用力将人拉向了院门。
这时喜爹爹独特的嗓音又想起来了,“夫郎跨火盆了!”
这是要让出嫁的夫郎忘掉夫家的一事情专心服侍妻主,也是说要烤的新郎火旺体热好为妻主家养好身子传宗接代。钰颜不懂这些,但是还是照着做了。他身高腿长,对于这种为普通身高的男子准备的小火盆轻轻松松就跨了过去。
后面宾客更加卖力的鼓掌欢呼,其实钰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开心而不是像平时一样嘲笑自己。
紧接着就进了院子,钰颜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这里比自己的院子强太多了,到处都显得精美华丽。喜爹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新郎绕花转了!”这是说新郎要围着妻主转,出嫁从妻。
紧接着又是喧闹的一些礼仪,拜堂等,习惯了冷清的钰颜只觉得耳朵吵得都痛得很。终于一声送入洞房,钰颜被领着向后院走去。
喧闹声渐渐远去,眼中的风景也渐渐变了,变得一点点不再华丽,而是转为淡雅出尘。廊道一旁的植物改成了竹子,鼻中也会偶尔传来淡淡的花香。转过廊道,前面就是一潭清澈的池水,水里面有十几条银白色的鲤鱼游动着本来不是很明显,但是随着鱼儿的游动,那些本来银白色的鳞片竟然变成了耀眼的金黄,十分扎眼也十分喜人。
再往里是一个院子,清一色的的竹子造成的,显得清幽静谧,让暗恼了一天的钰颜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他的心又提起来了,因为那位刚刚娶了自己的女人居然松开了手,作了一个揖转身走了。
他想跟上,却被身边一个伶俐的小侍阻止了。他挽着他修长纤弱的胳膊向前走去,“主夫您得这边请,您和小姐的院子在前面呢!”说着话已经拉着钰颜进了那个充满了宁和美好的院子。
慌张无措的钰颜只能以为那妻主是去陪宾客了,也就低了头顺从的进了院子,只是袖子底下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攥紧又攥紧。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是一个会对他好的妻主,还是想嫁人一样的嫌弃和打骂
再往院内更是精致文雅,汉白玉的地砖从院门铺到了前方,地砖周围是规整的兰花,是这个小院内香气的来源。紧接着,拐了一个弯就来到了一间竹屋门前,后面的是几个小斯终于几波退下后的只剩下一个。那小厮似乎吸了口气,定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搀着钰颜来到了门前。
接着就朝门里喊了一声,“小姐,新夫郎到了。”
这一声终于让钰颜愣住了,什么?这才是他的妻主吗?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们骗了自己,不,不。他要回去,回到自己的院子。虽然自己总是挨打,但是他还是怕有人把他卖了,买到传说中肮脏的地方去。
一种深深地不安如跗骨之蛆,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