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用晚膳的时候,程珏脸色并不好看。
她眼睛浮肿,原本凌厉冷静的凤眼湿润凌厉,带着些许粉红。
美丽的面容苍白,就连唇瓣也有些泛白。
今日,她穿着一袭紫纱裙,纱裙逶迤在地,用腰下的裙摆用金丝银线绣了只展翅白鹤。
臂上挽了宽而长的披帛,披帛是浅紫色的锦缎。
如流云般的长发挽成高贵典雅的盘恒髻,发髻上戴了一套金莲东珠头面。
小拇指大小的珍珠镶嵌在朵朵金莲中,绚烂夺目。
顾宛年抿唇,母亲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想来无非就是爹和弟弟……
顾宛年莲步轻移,抬手扶着身形有些不稳的程珏。
“母亲,发生了何事?”
顾宛年柳眉紧蹙。
程珏声音嘶哑:“你父亲在半路上出了事。”
顾宛年的桃花眼划过一丝悲伤。
她感觉自己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程珏看了眼面沉默不语的顾宛年:“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
顾宛年抬起头望向窗外,轻声道:“会没事儿的……”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程珏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宛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桃花眼中不含丝毫情绪。
顾宛年侧过身,对彩梨道:“去准备晚膳。”
彩梨双手放在腹前,弯着腰,迈着碎步从房中退出去。
顾宛年将桌上带着温度的锦帕收进屋里,妥帖的放在梳妆台上。
这个时候不适合把它给母亲。
收拾好物什。
顾宛年将程珏扶着坐在凳子上,缓声道:“母亲可知父亲出事的细节?”
程珏呼出一口气,攥紧修长的手,“跟着你父亲的小厮说你父亲和太子所在驿站走水,在他跑回来之前,你父亲下落不明……”
顾宛年蹙眉,桃花眼中带着疑惑:“可有找到骸骨?”
程珏缓缓摇头,“未曾。”
顾宛年安慰程珏:“既然未曾找到尸骨,说明父亲可能逃出去了。”
程珏凤眸水光闪烁:“若是逃出来了,为何不归家?”
顾宛年若有所思,精致的桃花眼明明灭灭,如凌凌波光。
最后,顾宛年叹息,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可能是今天的氛围过于沉重,环绕身侧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喘,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晚膳已备好。
彩梨走进房间,俯身道:“小姐,晚膳备好了,现在要上菜吗?”
彩梨瓜子脸上镶嵌的灵动大眼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宛年。
顾宛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嗯。”
不消片刻,丫鬟们捧着菜肴鱼贯而入。
看着桌上的八珍玉食,程珏根本就没有胃口。
手中的银筷拿起又放下。
顾宛年见此,拿起桌上的银筷,将一块煎藕饼夹给她,“母亲多少还是用些吧!”
顾宛抿唇:“若是父亲回来见母亲消瘦,定要责备女儿未能照顾好您。”
程珏不语。
凝视着瓷碗中的煎藕饼,终是拿起筷子吃下肚。
顾宛年不仅要顾着自己,还要顾着母亲。
她边用膳边给母亲布菜。
两人食量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