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赶紧到后宫转达韩子轩的意思,这时,唐新进宫来找韩子轩,说是已经备好了五条船。
韩子轩问唐新手下有多少人,唐新回答说手下有八百个弟兄。韩子轩说:”你挑选一百个弟兄,必须是可靠的,卸去铠甲,丢弃刀枪,打扮成仆人的样子,随同一百名宫女一同出城。“
唐新大惊道:”军人丢弃了铠甲与刀枪,那不是束手待毙么?“
韩子轩道:”一百名禁军即便是全副武装,出了城能敌得过十几万金军么?“
韩子轩见唐新张口结舌,答不上来,继续说道:”唐将军已经见识过我肩膀上这货的厉害,我打算找一些可靠的弟兄,给他们每人配发一支,教会他们使用,然后杀散城外的金军,搭救城中的百姓。“
唐新恍然大悟道:”如此甚好,我即刻去挑选一百名可靠的兄弟,挑选那些全家都在京城的弟兄,这些日子来城中的百姓受尽了金人的盘剥,早就窝一肚子火了,都想和金人拚命。“
送走了唐新,女官将一百名宫女的名单交给韩子轩。韩子轩道:”让姑娘们准备准备,呆会儿有大船来接。“
到了中午时分,御膳房通知开饭了。何栗热情地韩子轩一起用餐。
不用说,皇家的饭菜精美无比,宫里衣食无忧,难怪数千宫女宁可独守空房,浪费青春,也不愿意离开。
韩子轩想起街道上被剥光的树皮,京城里还有许多吃不饱肚子的百姓,心里感到一阵难过。
吃过午饭,又等了一会儿,唐新回来了,说船已在金梁桥下等候,一百名禁军士兵化妆成奴仆上了船。
韩子轩命女官将一百名宫女带到大殿前,这些宫女个个楚楚动人,娇艳无比。
不管怎么说,与那些龟缩在宫里等待命运安排的宫女比,眼前这些女子还是勇敢的。
“我们会死吗?”
一个宫女怯生生地问道。
韩子轩心里感到一阵酸楚,他明白,这些美丽的女孩子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他一定不能辜负她们的信任。
“我会对你们负责的,一定……”说到这里,韩子轩竟然哽咽了。
宫女们一个接一个鱼贯上船,引来岸边许多百姓观看,有的百姓对着河里吐唾沫,边吐边骂:“大宋的男子死绝了吗?竟然将女子送去敌营求太平?”
唐新打算向百姓解释,被韩子轩一把拉住了:“此时解释有人信你么?等打败金军,解了开封城的围,用事实来说话。”
等宫女都上了船,韩子轩对唐新道:“唐将军随我一起走吧,你跟着范琼这个窝囊废有什么前途?你跟着我走,等回来后,我让你坐范琼的位子。“
”你让我坐范琼的位子?“
唐新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韩子轩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官家身陷金营,自身难保,一切都凭武力说话。唐将军已经见识过我的武力,像范琼那样的投降派都将被清除,你跟我干吧。“
唐新不再犹豫,上了船。
五艘楼船向南驶去,船当然只能从水门走,而南边的两个水门,广利门,普济门如今都在金军手里。
船离普济门越来越近,城头上金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韩子轩站在第一条船的船头,他转身向后看去,无论是宫女还是假扮仆人的禁军士兵,个个都紧张万分。
唐新站在韩子轩身后,默不作声。
金兵命令船靠岸停下,韩子轩示意船夫按金兵说的办。此时只要稍有反抗,金军万箭齐发,船上的人都会变成刺猬。
一个金将走到岸边,打量着船上的宫女,嘴角边露出淫邪的笑容。
韩子轩认出来了,在完颜宗翰的大帐中吃饭时,这个金将就坐在他旁边。
韩子轩还和这个金将聊过几句,只记得他说他是完颜部落的,属于大金国皇室的“嫡系”。
当时这个金将还报了名字的,韩子轩根本就没有记住,不过这并不重要。
韩子轩让船夫放下跳板,然后从船上飞奔而下,冲到金将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哎呀,这不是我的兄弟完颜司米达吗?可把哥哥我想坏了。”
金将挣脱了韩子轩的怀抱,苦笑着说:“你还没我大呢,怎么成了我的哥哥?再说了,你这什么记性?我记得明明对你说过的,我叫完颜不花。”
韩子轩心头一阵冷笑:看你那淫荡的表情,你还不花?
不过有一点说的对,完颜不花看上去起码有三十了,韩子轩才上大一,当然不能做他的哥哥。
“既然如此,那你就做我的兄长,哥哥以后要对小弟多加关照。”
“唔,这个好说,船上的女子真美啊,想必又是大宋官家的宫女吧?做南朝皇帝真有福气。”完颜不花羡慕地说道。
“这是奉了元帅的将令。”韩子轩小心地解释道,心里生怕会节外生枝。
“这个我知道,元帅的将令早已传达到各营,一百名宫女我自当放行。只是,船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年轻小伙子?”完颜不花疑惑地问道。
“哎呀,你就不懂啦,这些宫女娇生惯养,平时在宫中都需要人伺候,因此配了一百名奴仆,以供差遣。”
“喔,懂了,只是,我听说在南朝宫里伺候宫女的都是太监,这些年轻男子难道也是太监么?”
“因为出行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净身,等出城后找个安静的所在,再把他们……”韩子轩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做了个向下劈的动作,引得完颜不花哈哈大笑。
因为船就靠在岸边,两人的对话船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韩子轩偷眼向船上看去,只见船上那些假扮奴仆的禁军士兵脸都绿了。
一个金兵问完颜不花道:“放行么?”
完颜不花道:“元帅的命令只提到有一百名宫女要出城,没说还有一百名仆人……”
韩子轩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他赶紧对完颜不花说道:“哥哥还真是迂腐,倘若就为这几个仆人再去请示元帅,还不得被元帅骂个狗血淋头?”
这时,唐新从身后悄悄塞了两锭银子到韩子轩手里,韩子轩心领神会,赶紧将银子交到完颜不花手里。
哪曾想完颜不花见了银子竟然一脸的怒容,说道:“区区两锭银子,不过就是放走一个人的代价,如今却要让我放走五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