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被她缠的没办法,投降道:“这不是才第一天见到姑娘么,这才一会儿,我哪里看得出来!”
绿芜不满意,但也知道她没撒谎,她撑着下巴,眼睛亮亮的:“我就觉得姑娘是个好人,要是可以,我想跟着姑娘去外面看看,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这个院子吧!”
兰芷一听,心里一片怅然,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哪天得了主人的恩典,能脱了奴籍放出去,虽然这里很好,可终究是奴才!
而且,她和绿芜翻过年就十四了,要不了两年就得嫁人,可嫁给谁呢,她们俩都没有亲人在身边,也没个做主的,曾伯人好,可这事他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才行,主子又忙,哪里会放心思在奴才身上,大概最后还是要曾伯做主,曾伯怕是要给她配个奴才,那她的子孙后代就只能做奴才了,她不想这样!
绿芜见她皱着眉,显然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安静下来,不再多说话!
章小草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只是让她十分郁闷的是果然又下雪了,而且还不小,那些刚清扫出来的路再度被掩埋了!
兰芷和绿芜一人提着个红木食盒进来,就见姑娘皱着眉,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害怕是不是做错什么,惹得姑娘不高兴了!
章小草见她们身上都落了一层雪,连忙说道:“快把身上的雪拍掉,屋子里温和,一会儿就融了,会着凉的!”
见姑娘竟然关心她们,兰芷绿芜皆是松了口气,又庆幸姑娘是个心善的,想来这段日子,只要不犯错,就不会受罚了!
兰芷将食盒的饭菜一道道摆在桌子上,恭敬的说道:“姑娘先用饭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章小草点点头,接过绿芜递过来的筷子问道:“你们可吃过?”
绿芜嘴快道:“主子还没吃,我们哪里能先吃!”
章小草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没想去改,只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俩先回去吃饭吧,等你们吃完了再来收拾!”
兰芷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
章小草似是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道:“我吃饭不习惯旁边有人看着,你们在这里伺候,我不自在,对了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人在哪里吃饭?”
兰芷回道:“曾伯已经派人送饭过去了!”
章小草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去吃饭了!
二人依言,这才行礼告退!
等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章小草裹着兔皮大衣站在屋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有些无奈,看这样子,怕是没个三五天,根本停不下来,今日都腊月初九了,再耽搁下去,就算晴了,日夜兼程也怕是赶不及了!
就在她沉思之际,只听天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鸟鸣,确切的说,是蛇雕的叫声,她惊喜的看向天边,自己都不相信会是想的那样!
可是,才几息功夫,只见半空中有三道黑影,越飞越近,直直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直到三只蛇雕呈一条线,歪歪斜斜的齐齐扑倒在她面前青石地上,掀起一阵凛冽的冷风,她才发现中间那只蛇雕竟然受伤了,翅膀上竟然插着一根箭矢,看样子,这一路竟是另外两只蛇雕一左一右的撑住它的翅膀,才勉强飞过来的!
章小草来不及去想它们是怎么从千里之外,飞到这里,又顺利找到她的,眼看那只受伤的蛇雕已经撑不住了,连叫声也显得格外脆弱,她连忙上前,两手放在它翅膀下,将它抱起,却发现它轻的厉害,翅膀下竟是一片冰凉。
就算当时没看见,她也能想象的到这一路它定然是不停的流着血,忍着痛在飞行!
另外两只蛇雕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第一次没有见到主人就急急地扑上来,见主人抱起兄弟走在前面,也连忙晃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跟了进去。
章小草也不嫌脏,直接将蛇雕抱到更加温暖的内室去了,随手拿起铺在软榻上的一张毛毯垫在火盆边,将它放在上面,又拿着蜡烛放在地上,就着火光,她轻轻地掀起它手上的翅膀,就见那只箭矢几乎洞穿了它的翅膀,只见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伤口处还有少量的血红,也不知道这一路流了多少血!
而这只箭矢打造的十分精良,上面还刻着精致的图案,根本不会是一般猎人会拥有的,她猜测这支箭的主人应该是富贵人家的,而且能射中高空飞行的射雕,不是臂力强,就是会武功!
她手上没有伤药,正要去找曾伯,想请他去找个大夫来,就听见兰芷和绿芜的说话声。
绿芜耳朵尖,听见姑娘在喊人,连忙进了内室,可还没等她站稳,就见两个大家伙朝着她冲过来,又一阵尖锐的鸣叫响起,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章小草一见,连忙大声喝止它们。
俩家伙不愧是蛇雕,十分聪明,立马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耷拉着脑袋走到主人身边,蹲着不动了,只是凌厉的鹰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绿芜,满是防备!
章小草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它们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之前受到惊吓的缘故,以前在章家村,就算见到陌生人,也不会像此时上前攻击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难受!
兰芷后脚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她比绿芜沉稳,倒是强忍住了,见两只家伙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和绿芜,本想让姑娘离它们远一些,却见它们老实的跟猫似的,对姑娘一点恶意也没有!
章小草安抚着手下这只身子发颤的蛇雕,出声道:“你们别怕,它们是我在家乡养的,不会咬人!现在这一只受伤了,兰芷,你看能不能叫曾伯帮忙,上哪儿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它看看!”
兰芷连连点头,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三只蛇雕,连忙出去了。
绿芜已经从地上小心的爬起来,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待章小草让她去厨房拿些生肉块儿过来时,她像是逃命的兔子似的跑了。
章小草摇头失笑,又摸了摸两只蛇雕的头,注意到它们的羽毛十分黯淡,没有以前那般油亮,想来路上吃了很多苦,很难想象,这一路,它们是怎么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