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板,信箱里居然有封信。”
早上,苏枍去查看信箱时发现了一封黄色信封,上面写着“致墨先生”,发件人叫“吕晖”。
墨书凉拆开信封,认真地看着信。苏枍则站在一旁踮着脚摆了摆手臂,眼睛时不时瞟向信,企图能偷瞄到些内容。
“我们有生意了。”墨书凉将信递给苏枍,说,“很巧,就是昨天那场车祸。”
“不是吧?”苏枍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信,信中提及了昨天的车祸事件,受害者的未婚夫吕晖通过朋友的介绍希望能再见受害者一面,与她举办一场只有他俩知道的婚礼,现在恳求墨先生的帮助。
“好感人……”看完信,苏枍抹了抹从眼角渐渐流出来的泪水,墨书凉却已经去画室了。
“老板,你还没告诉我,你绘画时我需要做些什么呢。”苏枍跟上他,看到他已经在置画架上放上了一张崭新的画纸,差不多有一米长。
“你在旁边调色和递东西。”
“那我有作画的机会吗?”苏枍期待地搓搓手,她总不能从他这学不到任何绘画技术吧?
墨书凉拿起了一杆毛笔,交给苏枍。
“让我看看你的技术。”
苏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老板,你这有七紫三羊吗?”
七紫三羊是毛笔的一种,紫毫七成,羊毫三成。笔尖用紫毫,笔头表面围以羊毫,是一种性质刚柔的兼毫毛笔。
“没有。”墨书凉说。
苏枍掂了掂这支笔,感觉比平常的毛笔略微重些,笔管摸起来也有着特殊的凉感。
墨书凉站在一旁给她磨墨,苏枍看了看墨块,说没见过。
墨书凉说:“一会我会告诉你一些人的联系方式,他们负责提供纸墨砚,都是特别定制的,我会教你辨别真假。”
“那笔呢?”
“就你手中这一只。”
苏枍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手中的毛笔,这完全就是一杆新笔好不好?哪里像是用了很久的!?
墨书凉边缓缓地磨墨,边向她解释道:“这支笔叫鹣蛮,笔头由比翼鸟的羽毛制作,笔管由比翼鸟的骨头制成,你放在阳光下隐隐能看出鸟毫是红青色。”
苏枍将笔抬起,对着阳光转了转,嘴角逐渐上扬。
“太神奇了,这笔真是由比翼鸟制成的吗?比翼鸟可是神话里的神兽啊!”
墨书凉停下了磨墨的动作,抬眸看向她,说:“是一位道士送我的,比翼鸟亦可死而复生,我便是用鹣蛮笔作画招引逝者。”
“那我岂不是不能随便画?”
“无妨,单靠鹣蛮笔还不足以招引逝者的魂魄。”
“还缺什么呢?”
墨书凉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上面摆着很多作画时需要用到的工具,其中还有一瓶大约七厘米高的紫金长颈瓶。
他拿起紫金长颈瓶,说:“这瓶中装着花汁,现在只开着曼陀罗,所以这里面是曼陀罗的花汁。向墨中加入花汁,再用鹣蛮笔沾用,即可招引逝者。”
苏枍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很荒诞的样子,但是真的有顾客上门了,那想必他真的有招魂的能力吧?
苏枍沾了沾墨,鹣蛮笔落在画纸上,仅几秒的时间就勾勒出了山形,蜿蜒绵亘。
“老板,帮我调个较深的墨绿色出来。”苏枍将鹣蛮笔的笔尖捏了捏,开始画枝叶了。
“这支笔遇水则净,不用担心会复染。”墨书凉取了一小碗水,鹣蛮笔浸入水中,墨水立马脱去,再沾染颜料时,并不会叠加上墨水。
“再调个枫橘色,偏红。”
一般人都是很难调出令画者满意的颜色的,有些时候她自己都调不出她想要的颜色,但是墨书凉掌握的刚刚好。
时间过去了三小时,画作大体完成,细节之处还需要修饰。
“山水画未免太单调了。”苏枍摸摸自己的下巴,一边转着鹣蛮笔,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添点什么。
“缺少人物。”墨书凉点拨道。
苏枍点了点头,可是这幅彩墨以夏天的色彩为主,需要画怎样的人呢?而且她并不擅长画人。
“交给你了,老板。”苏枍将笔交给墨书凉,站在一旁给他磨墨。
墨书凉提笔的那一瞬犹豫了一下。
“调橘棕,偏橘。”
待苏枍调完色,墨书凉则画出了一只躲在灌木丛后的梅花鹿,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更增添了丛林的奇妙。
“白色,稀释一下。”
墨书凉沾了墨,在山脚瀑布旁的巨石块上勾勒出了一位女子的曼妙身姿,顺着周围树叶的走向,女子及腰的秀发也随之飘扬起来,给人正起和风的感觉。
此时那只梅花鹿在灌木丛后就更像是在窥伺这位婀娜多姿的女子了。
洗净了墨汁,墨书凉沾了稀释后的白色颜料,为女子添了一袭白色衣裳,仙气十足,腰间还别了一枚翠绿色的玉佩。但他只画着倩影,并不能一睹女子的芳容。
“老板,这是我卧室里那副画上的女子吧?好像啊!”墨书凉落笔时,苏枍才发觉这女子是多么的眼熟。
“脑海里最深刻的身影,便画了出来。”墨书凉淡淡地说。
“是前任女友吗?”苏枍不经大脑思考就吐出来的一句话立马换来了墨书凉的冷眼。
“我,我还是收拾下吧。”苏枍连忙整理起了画架旁的颜料,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差点就要被墨书凉盯死了。
墨书凉的目光移到了画上的女子,若不是纸张的大小限制了人物的尺寸,他甚至都可以把玉佩上的所有纹路都画出来,那玉佩也不知道现落何处,是否还有重新见到的机会?
“不用收拾了,你画的很好,这画我会挂在画室中,以后的工作就辛苦你了。”
“啊,没事没事啦。”墨书凉突然这么客气,搞的苏枍浑身不自在。
“没事就行。”
苏枍尴尬地笑了几声,这回答真是……够直接!
今日忙活了大半天,苏枍终于得已休息,她上网搜了搜菜谱,去厨房了。
在这之前,她还请求墨书凉不要靠近厨房半步,也不知她到底要捣鼓些什么,只是频繁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哐当”声而已。
最大的一个动静是苏枍自己的叫声,把心境再平静的墨书凉都惊到了。
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