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于世,总是会有所执着,而有些执着往往会演化成纠结,随即烦恼就接踵而至。那么面对这些“烦闷、苦恼、忧郁”又该如何是好呢?也许这些烦恼所引诱而来的是沉默的诅咒,又或许是疯狂的谩骂。但这种发泄,就像我们对着空无人烟的山谷一阵大喊,最终的受害者还是我们自己。假使这个过程往复循环,即使是芝麻大小的不如意,也会发酵成为难以承受的心灵重担。那么,该怎么办呢?
也许,唯有释怀了吧。
“人一辈子不可能两次经过同一条河流。”某种意义上,生活中所有经历过的一切,都在经历的那一刻成为了不可追溯的过往,而未来又同样遥不可及。所以禅宗经典里,佛让我们莫执着,珍惜当下。说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今天的人们,活得越来越像古人笔下的“蝜蝂”,活得不堪重负而又怅然若失,每时每刻都在同时经历着得到和失去。然而生活原本不应过得如此尴尬。
我记得《庄子》好像有一篇典故,道理是说一个茶杯当它空着,才是容量最大的时候。因为杯子满了,装下的只是一杯水;而空着时,却装着天地万物。同样,在人们龃龉前行的时候,背负的是生活,是柴米油盐;而释怀的时候,便是活出了一种态度和精神。
其实人生并没有那么多是非荣辱,那么多意义和价值观。其实一个大家普遍都不愿面对的事实是:人生本无意义,人生原本就充满了无聊。
可以说我们在这一生中所做的种种挣扎,就是在与这“无聊”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求知欲”、“艺术”、“自我意识”……便是我们在这场堵上性命的战争中,赖以存活的为数不多的武装。
甚至,不仅是我们的人生没有意义,这个世界本身也许就是一个无意义的存在。试想当时间无限延伸,一切都被创造和毁灭之后,又有什么是可以执着的呢?
所以,也只有释怀。只有尽量地敞开心扉去包容,去体会永恒的空寂与虚无,心中的自我才能被启迪或唤醒。
再转眼看这世界,看当下,是不是会更明了一些呢?
当无意义的人生与世界成为了活下去的基点,生活反而更多出了一份无畏和从容。再踏步前行,反而似乎是与“意义”走得更近了一些。
面对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面对不时从内心的空洞偷偷浸入的无聊,所有的烦闷焦躁和对自己的恼羞成怒都只会是徒劳和助纣为虐。只有坦然地敞开胸怀,拥抱生命,努力地活在当下的这个世界,才是我们唯一能够自我救赎的方法。
诗、书、画,以及一些其他的小爱好,或许是我在已经度过的这短短二十多年间,努力与“无聊”相对抗所留下的一些痕迹。每次重温这些旧作,都会感到五味杂陈,仿佛当时的情景和心境都再次被唤醒。然而犹如品茶,艰涩过后,心中淡淡涌出的,是如同回甘一般的坦荡和释然。吟诗作赋,沽词遣字,求的不就是抒情表意过后,那种神气清朗吗?
就像颜真卿所书《祭侄文稿》,行笔中途由强抑悲情到满腔激愤,最后终是归于了平静。也许,也只有释怀了吧。唯有如此,才能卸下心头的重担,重整旗鼓,继续踏步前行。
甲午初秋深夜
子钦于江城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