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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武元是初明

元央崩塌之后迎来武元纪,人种之大小五十六国拥地割据,纷争不断。

百家姓中黎氏有一分支昌盛无比,不过十数载的攻城略地,强撸十七小国八大强国,一统黎姓。占据丰饶的三镜为都城,创立穗禾年号,成为南皇。

强悍至霸道能耐的南皇亲祖们曾经一度被人皇龙系驱赶至九境之外的蛮荒之地,潦倒不振百年,大家没落至无为,子嗣单薄险些断了血脉延绵。

而龙系的驱赶是有缘故的。

还是六合归一时,这一支黎氏是大家,且在黎姓中威望不小。这样一个名门大家却因家主与魔人结亲断送了锦绣前程。

在当时,人族闭关塞外,不乐见神魔乱了人种血统,是因着神魔的强大才没有公然令禁。可若是真有了如此败行,是遭人唾弃的。

血统从来都是唯纯正才能继承最大能力,混血生下的后代会阻碍灵道修行,止步于修道之路。因此,那位家主连带整个大家被其他大小家斥之不洁,遭到了冷待和驱逐。

可谁能想到便是这样坏了血统纯正的落魄一脉竟出了一位石破惊天的能人。

轮转风水,也谓之天命循环。

然而即便是天生不一般慧悟也不能够势如破竹打下一片江山,还得有同样不一般的能耐才行。

在灵元匮乏无法行灵道的新纪元,混沌数百年后的人族依旧一蹶不振,如弱鸡不堪一击,只是因为没了神魔干涉才看起来有模有样,什么大国小国五十六主,其实叫人不屑一顾。若还是在元央纪元,恐怕是早就种族毁灭。

在这样的大时局下,突破瓶颈的才能勉强谓之强者,而南皇便是这样的人。他凭借武道修为霸道行州,甚至微胜东、西两大帝国,有野心有能耐更有治国之慧悟,除了依旧要战乱,几乎没有可以指摘的毛病。

元央人界地接神魔两域,因史前六合归一分立三族争权,分别为半魔、人种之十二系及巫(半神后裔)。

武修缘起黎族祖先中有一人于红月错辰异变体质,激发混血魔性修改了凡人体质,竟悟出武法修行修炼至肉体强横,此后仅五十年便取代龙系崛起九境占据三境王都奠定霸主地位,而后更是打压灵道,重磅推行武道。

武道不同于濒临灭道仍苟延残喘的灵道一派,它更像是天地混沌顺应而生的无比正道,即便道法分流杂乱却无一不比灵道强大。

反观灵道,步步趋近颓败。

灵道曾是史前修道成仙的唯一正统法门,在虚空灵元充盈的元泱时代人神魔共用此道,不二唯一。然,在虚空灵元湮灭的新人界,若无法突破灵元缺失的瓶颈灵道会被废弃,成为史书记载的曾经!

这也是众多灵道门人或转投武道或拜入江湖派系从业谋生的原因,于弱肉强食的穗禾年间跟一群皆以武道修为强弱三六等视之的野蛮人争食有违灵道不夺欲之旨,却又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非情愿但无能为力改变。

更为人激赞的是灾难之后,虽有弟子离派却无一门派从灵碑上划名,灵道共计一百零一个门派,一百零一个宗主皆坚守至无继不曾动摇,这是何等何等的难能可贵!

而今武道崛起数十载后,却出现一人,背弃了灵道。

肖禾,仙流门第八百三十一代宗主,成了第一个请缨除名散派的灵道宗主。

本该是被唾弃的叛变者竟无人谴责其行,大约在众人心中早认定坚持是向道、叛亦勇者!

在经历元央之难几代变迁后终于有一门有胆做他人不敢想之事,或许并不全然的不可饶恕。

但对于肖禾而言,扔掉灵道名门的高门匾额而后成为秘宝猎头只是随性之举,没有门人猜想的那番挣扎和纠结。出身继承下来的东西不为世容就会辛苦,于他是累赘,他生来就有他的任重道远。

今年,是他成为秘宝猎头的第三个年头,这三年近乎流浪走遍十六洲,或饥或饱一直过的不太舒坦,认识他的皆以为他有自惩之心,故而有意让自己劳累筋骨,饿己体肤,混得高不成低不就、混个马马虎虎饿不死是另一种高尚的品质,因而又莫名其妙得了个不得了名号。

然而,世人所见为虚,因着没有看见他卸下伪装后的姿态才有这样的褒奖。他其实不恶,做的那些事也绝不叫人觉得仁善。

开始这段寂寞将枯的追寻之旅是存了目的,而今一则流言将他引来大西北,逼近他的目标。

一则秘宝传言一夜传遍九境十六洲闹得无人不知晓:“灵宝遍地大西北,修仙之道存天书,崛其特起进神殿,起势一卜全得了。”

这是一首藏头诗,乍听流言无感,读懂字里行间传达的讯息后,肖禾便感应到瓮中捉鳖的危机四伏。祸乱无疑是比这道流言先一步埋下,是谁在幕后操纵呼之欲出。

眼见一批又一批的秘宝猎头扎堆往大西北去,前仆后继,他若隔岸观火可能会与目标失之交臂。于是他混入秘宝的队伍之一,并成功进入大西北秘境,正伺机探查。

等待了三年,他终于又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自然是无比澎湃,流浪于世唯有那股气息能波动他的情绪。

近几年他四方流浪不曾联络组织,当真是过了几年的逍遥自在的乞丐日子,此番设计混入职业猎头队伍算是他近年来最干劲十足的头一件事儿,也许是久不曾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竟有几分生疏,磕磕碰碰的险些坏事儿。

他先是混入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队伍,后来因没有入境文书不能出入大西北,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打晕猎头队伍中的一人易容乔装成那人模样,其实算不上什么缜密见真章的本事,最后如他若愿顺利来到流言直指的神殿,却不曾想更大的危险已经逼近于他,毁了他坚持两世的信念。

……

在武元穗禾的地图上,大西北只是一块辽阔贫瘠的蛮荒之地。

在遥远的传说中,大西北有一处深渊,是元央末日神族主君霓人被斩杀封印的不详之地,藏有神秘力量能将人族的人格转神格,顿悟飞升。

但在今时今日,大西北只是一个遍地珍宝的香饽饽,吸引着无数饿急了想填饱肚子的各色难民,里面的那座秘境宝藏能叫这些难民吃穿不愁,荣华富贵。

通往大西北必经一处茶亭,一位高瘦的老者端坐在长台后,抿了口茶水解舌燥。

正午的日头在秋日里不晒人,林里山风扫过,带来一阵爽凉。

“老头,瞧你说的有模有样,莫不是故意往高深了说,欺我们孤陋寡闻?”亭下一人捻起一粒花生米抛入口中,单脚踏上长凳露出腰间的鲜红色木牌,上头串着三颗圆润的珠子类菩提子极相衬那勾勒蛇头图腾的红木牌子。

“可不就是欺我们见识少,没见过天书任凭他胡诌。”另一人笑侃附和,持碗的五根手指戴满镶珠的戒指。

老者耷拉着眼皮,又饮了一口清茶,面对不咸不淡的质疑习以为常,因而不承接亭下那二人的话。他在此处布道已有些日子,讲的故事的确五花八门于道法极少提及,故谓之布道还不如称之说书也不算怼的不敬。

只是这几人是四大家族贵族且是最令他生厌的古氏大蛇,

此处茶亭是六境外往大西北秘境的必经之路,往来之人络绎不绝皆为秘宝而来,人来秘宝,人去心灰,少有人是满载而归。

传闻中异象之时的确有不少宝贝自天书中掉落,但几百年过去,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该死绝了,老者虽也入过秘境,却不曾于外人提及。

老者所在的长亭下方有块空地,三五成桌坐满了人,另有二三十人站着,身着赤色袍,腰上别着红火红火的虎牌,肃杀的表情,默着面容,红涩的眼眶显憔悴,听说他们刚从大西北出来,百十人马只剩了他们。

远远的,又来了一队人马绝尘而过,马蹄声阵阵。

紧接着是一支二十人数的车队缓缓驶来,在茶亭处停住,马车上的帘子撩起,下来一位锦衣少年,眉清目秀,姿态谦逊地向店家讨要茶水。

只见老者不动声色地打量,蜡黄带斑的皮褶子微微耸动。

“老头,怎么不说了?”

“说了也不见得你们认真听,听了也不见你们能领悟,不讲也罢!“一个小童由老者身后窜出,寻摸七八岁模样,嗓音脆生生。

“吃了得拉,喝了得撒,不照样一日三餐不得少,你这小……鬼头莫掺和大人的话。”原是要喊声小子,转眼瞧这小童生得极好看竟分不出男女,一时不能叫唤出性别。

长汀滴溜溜转动乌亮乌亮的大眼珠子,她心里知道这几人不是一般的糙汉子,穿着打扮能瞧出不是那些混不响的猎头公会,即便他们说话粗鄙,态度傲慢。

“齐兄何故搭理这老头,过几日咱们带着宝贝从大西北出来,弟弟做东带您去青苑泄泄火。”说罢,一人掌住茶碗对撞另一人的碗,再一饮而尽,如酒饮般豪迈。

“你们当真要去大西北?”赤袍一行人入茶寮起便不发一言,此刻因大西北三个字谈虎色变,领头一人声音很沉很重却失了力度。

“呵……在场的哪个不是冲着大西北去,兄台莫要晦气了我们寻宝贝!”

晦气二字很无礼,茶寮一时静默,只闻山风作响。

“最宝贝的是人命。”

抛下这句话,二三十名赤袍走出茶寮朝不同方向四散离去。

茶寮里的人马深谐大西北的险恶,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猎头,不容许半分退缩。

与此同时,邻桌过来一人凑近私语。

“你们可听说那步阳道人日前下山布道的事儿,好像身边也跟了个差不多大的小娃。”

“你说的可是辛教?”武道崛起,黎帝为了打压灵修派直接抹黑灵修称之为教,教一字带有贬义。

“那可是第一修仙名门,那位步阳道人可不是随便能见着的人物,岂能是这样说书的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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