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骏马背上，灰袍人始终疑惑地望向较远处的马车和少年们，虽然心底犯着嘀咕却并未开口询问。
俊朗公子偏过头看看他，微笑道：“程师傅不用多想，我现在也是心中有所猜测而已，一旦确认定然知晓于你。”
被唤作程师傅的灰袍人回应道：“老夫一向信任公子的眼光。只是那冯小胜十有八九与我们的线索有关联，就这么放过了甚是可惜。”
“一个小喽啰而已，不足挂齿。只是没想到他背后还有贵裕门的影子。如果贵裕门插手其中的话，不免有点麻烦。”
程师傅点头道：“改日老夫可以去一趟贵裕门打听打听，到底有无瓜葛一探便能明白。倒是眼下，不知公子要如何与前面那帮少年打交道？”
“本公子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想来能有一些共同语言。到时尽管由我出面即可，程师傅不必多言。”
“乐意之至。”
程师傅抬起头，与俊朗公子相视一笑。
……
“不好，那边有两匹快马正对着我们过来，怎么办？”
吴粲手搭凉棚望着不远处已相距不足百丈的两人两骑，连忙示警道。
曹忘显然也已发现这个情况，眉头微皱，略微改变了一下马车的行驶方向同时加速前进，却发现对方仍然朝着自己而来。
“嗨，慌个哪样？这可是在官道上，你还担心有人光天化日谋财害命不成？”夏寒不以为然道，瞧了瞧来人的装扮，更加自信：“虽然有一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但另一个却抛头露面，一看就不像歹人。你们还别说，跑前边儿这个老兄还挺俊，几乎快赶上仅次于我的扬州第二帅曹金刚了。”
几个弹指功夫，两匹快马已近在十丈以内，只听“吁吁”两声，马背上的两人熟练地翻身下马。当先的俊朗公子细细看了马车一眼后，几步便走至近前，对着夏寒几人团团一揖，面带微笑道：“不知几位小哥可是要向徐州西面而去？”
夏寒答道：“嗯是的，但是我们打算先去徐州城内吃点东西。不知这位……呃，这位兄台找上我们有什么事？”
“那你们可是要往那曲山森林而过？”
“曲山森林？哪儿是曲山森林？”夏寒挠挠脑袋，一时没想起他们的路线图上是否有标明这个地方，转头望望曹忘。
俊朗公子见夏寒看向曹忘，而后者端坐于那马车上，嘴角微动似是有所察觉。
曹忘淡淡道：“兄台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俊朗公子负手道：“从徐州西去豫州、轩辕河北乃至王城，曲山森林几乎都是必经之路。原因很简单，徐州府城西北方是连绵不尽的曲山山脉，一般不会有人选择直接翻过曲山前往河北，那将是事半功倍。而只有沿着曲山山脚一路往西才能从其尽头渡向河北，或是继续西进到达豫州。既然几位小兄弟已然来到这徐州城西，所以在下贸然猜测你们将向西而去，继而有此一问。”
“哈哈，没想到兄台慧眼如炬呀。既然这曲山森林是必经之路那我们肯定也要打那儿过的呀。”夏寒笑嘻嘻地道。
俊朗公子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曹忘道：“既然果真如此，在下……”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沿西南的官道走？”曹忘忽然打断了他。
俊朗公子也不觉失礼，依然保持微笑：“西南官道可是条远路，如果你们愿意多花上三倍的时间，这个选择也并无不可。而且据我所知，官道上也并非十分太平。”
“哎，可是那些商队怎么就走的西南官道呢？他们应该也赶时间还怕劫道的才对。”夏寒手指着西南远处，那里还能依稀看到已经渐行渐远的彭池车马队尾部。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曲山森林虽然是捷径，却恰恰不适合这种运送着大批货物的车队。一方面道路不易通过，另一方面森林里异兽猛禽极多，且大都甚是凶悍，大型车队一旦遭遇，轻则损失货物，重则人、货俱伤。”俊朗公子扫了一眼夏寒所指的商队，回过头仍然对曹忘道，“而这个情况，也是我找上你们的原因。”
曹忘捕捉到了自己关注的一点：“异兽猛禽？”
“还很多很凶？”夏寒“咝”地吸口凉气。
“没错。我二人打算途经这曲山森林快速返回王城，若是恰好与你们同路，我们不妨结伴而行，万一遇到意外也好相互照应。”俊朗公子提议道。
夏寒赶紧答应：“可以可以，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人多力量大嘛。”
俊朗公子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却听曹忘有些冷冷地道：“兄台就不怕我们几个拖累你们？”
“拖累？呵呵，你我都是炼瞳者，何来拖累一说。”俊朗公子轻笑道。
曹忘微感惊讶，疑惑道：“你能识别出炼瞳者？”
“这不稀奇，我自然有我的一点小技巧。那么，现在你们意下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曹忘仍然语带警惕。
夏寒和吴粲都使劲地给他打着眼色，生怕这样会使得双方不欢而散。曹忘则紧盯俊朗公子，把他们直接无视。
“这会儿城里的商市应该还没散，小兄弟若是不信，尽可以入城询问打听一番。”
却听呼的一声，曹忘已纵身掠到旁边吴粲的马上，狠狠挥鞭直冲徐州城门而去，短短几个弹指间便已奔出数十丈之远。俊朗公子有些讶异地看着曹忘带起的一路烟尘，若有所思。
吴粲被曹忘弄得差点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对着他已快入得城门的背影“呸呸”两声，随后挠挠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向俊朗公子问道：“话说兄台方才提到官道也不太平，莫非是那些猛兽也能跑出曲山森林来作恶？”
俊朗公子回过头来答道：“那倒不是，是另有一伙凶恶程度不下于那些异兽猛禽的人，他们号称‘灰劫’，只对低阶的灰瞳境界炼瞳者下手。手段残忍，常常生取炼瞳者的双目以作自己功力精进的补品。”
“哈？生取双目？”吴粲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曹可儿也“啊”地发出惊呼声。
几个少年仿佛都有些被吓到，一时竟半晌无语，不知各自在思考着什么。
俊朗公子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接着道：“这一伙人行踪不定，常常在徐州青州一带活动，而因为曲山森林的缘故，官道上也不时会有一些由低阶炼瞳者护送的商队出没，这种往往便会成为灰劫的目标。如果直接进入曲山森林，虽然可能遭遇野兽，但碰上这伙凶人的几率却大大地降低了。”
夏寒庆幸道：“幸好我们没选择走官道，不然的话小命不保！我觉得兄台你的提议非常不错，一会儿等我那兄弟回来就由我负责说服他！”
俊朗公子转眼看向一旁，笑着摇了摇头。灰袍人极目望向徐州城门，忽然向大家示意曹忘已经开始返回。
“怎么你不相信啊？”夏寒见俊朗公子不理会自己，有些不服气。
“是啊，我不相信。他不是你们老大么，你怎么说服他？”
“谁说他是我老大了？他认我当老大还差不多。我夏寒一言九鼎，待会儿要是说服不了他，我……我就当场倒立！”夏寒看着返回途中越来越近的曹忘，赶紧胡乱打了个赌。
俊朗公子微微一愣，收回目光盯着夏寒道：“小兄弟你……姓夏？”
夏寒点点头：“没错！哦对了，还不知道兄台你怎么称呼呢？”
“驾，驾”的喝声迎风传到众人耳里，却是曹忘已经御马驰回，近在十丈之内。俊朗公子并不回头看他，反而走近夏寒一步，嘴角微微翘起：“我是杨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