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烛,你跟着一息,千万别让他出事。”阴五灯之前这么吩咐,阴九烛就偷偷乘上了阴家的私人飞机,一路跟来了捷克。
阴九烛摘下了战术目镜,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给阴五灯发了一条信息:“刘一息一切正常,请勿担心。”
正常?哪里正常了?
刘一息从不会放任刘不堕随便杀人的,他也从不会对任何敌人怜悯。这么失落的刘一息,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看得出来,刘一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阴九烛本不该违抗阴五灯的命令,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阴五灯不会懂的,家族里的事情,阴五灯只执掌了表面。
阴五灯甚至不知道他阴九烛存在的真正意义,家族的野心,阴五灯根本无法理解,也从来不懂,即便让他知道了,他也不会接受。
阴九烛要弥补阴五灯的错误,刘一息从来不是可以圈在牢笼的困兽,他是拥有世界上最强力量的野兽,却被阴五灯用一条铁链束缚着。
等哪天刘一息意识到自己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暴力,他就会撕碎铁链,一旦如此,阴五灯首当其冲。
阴九烛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阴五灯,哪怕背弃世界。
阴九烛瞭望战场,目光所及之处,火光接天,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变成地狱了。
…………
“你站住!”笛子气急败坏,她先是被刘一息碾压到怀疑人生,紧接着又被刘一息无视,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敢跟上来……”刘一息没有回头,慢慢地跟在女孩身后,“那些人都会死。”
他指的是楼顶上的那些人,那些人干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血脉甚至还没有笛子强,从二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难保不会受伤。在战场上受伤,是致命的。
宋卓然捂着脑门,心想这姑娘啥时候才能明白“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啊。刘一息是珠穆朗玛峰,她笛子的充其量就是一山丘。
但她不敢刺激笛子,怕笛子狗急跳墙,说不定就脑袋一热冲上去寻短见了。
“刘家需要你……”笛子不依不饶,哑着嗓子说道。
刘一息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他继续沉默着向前走着,仿佛没有听见。
路边的野花被微风抚动,花瓣要看就要散了。
“哥哥他掌管不了刘家,必须是你才行!”笛子恶狠狠地盯着刘一息的背影,咬牙切齿。
但刘一息仍然不为她所动,紧紧握着半寻影。
被枪支架在野花上的尸体上满是鲜血,死者眼里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
“你……就不想回家吗……”笛子轻声说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回家”两个字拨动了刘一息心上的刺,刘一息终于停住了,女孩回头看了一眼他,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跟着自己,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才能让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露出那样心痛的表情。
尸体上的血滴下来,坠落在花瓣上,野花支离破碎,恬美的花瓣上沾上了肮脏的血污。
“……对不起……”刘一息嗓音沙哑,他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背叛阴五灯。
他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这次女孩没有躲避,她不想让这个心碎的男人再次感到痛苦。
“走吧。”刘一息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顶,再次迈开脚步。
他清楚自己是恶魔般的存在,但他是记恩的恶魔,如果说有谁给了他温暖的话,那毫无疑问是阴五灯,阴五灯是这个世界让唯一让他感受过安心的人,就像大哥哥。
“喂!”笛子喊出声,倔强的眼睛里居然闪动着泪光。
她再怎么高傲,也是个不大的女孩,她已经承受了孩子不该承受的痛苦,她不想放过近在眼前的救命稻草。
这个垃圾世界已经足够黑暗了,如果最后一丝光都消失的话……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吗?
笛子刚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忽然间,她感到皮肤一阵瘙痒,汗毛忽然竖了起来,下一秒她就看见一道闪耀的橙色电弧伴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蹿过来。
刘一息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那暴躁的气息像是换了一个人……的确是换了一个人,他抱起女孩,又猛得转身扑向笛子。
黑色纹路一瞬间密布在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骤然变为青黑色,他的速度提升到极致,连沥青的地面都被他踩出几个坑洞。
笛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刘一息一个熊抱,三个人一同冲进旁边的楼里。
电弧坠在地上,高温与静电引起了爆炸,爆炸声中橙色的电弧如同无数缠绕的小蛇,瞬间震碎了周围楼房的玻璃,炫目的电光中,玻璃碎片闪闪发光,这场袭击拥有致命的美。
“小子,我救了你一命。”刘不堕喃喃道,斜着眼看向电弧袭来的方向。
刘不堕是天生的野兽,对于危险总有超乎常人的直觉,在电弧出现的一瞬间刘不堕就霸道地侵占了刘一息的身体,一转局势。
“要杀了他吗?他跑不远。”刘不堕把身体主权还给了刘一息,在他心底说着。
刘不堕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不长眼的敢对刘一息下手。他在等刘一息回头,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刘一息摇了摇头,他摸了摸毫发无伤的身体,相比于反击,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电弧的速度是光速的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他速度再快都不可能躲开才对,更何况他高度碳化的身体导电性极强,笛子和女孩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咳啊!”
女孩忽然咳出了一口黑血,刘一息忙扶起女孩,却发现女孩七窍流血,体温高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却看不到任何外伤。女孩的眼睛紧闭,身体微微抽搐,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Jsem v po?ádku。”女孩疲惫地睁开眼睛,弱弱地说了一句,慢慢地伸出右手,对着远远的路面。
笛子又感到皮肤瘙痒,这是空气中静电堆积的反映。
一簇橙色电弧又猛得从女孩掌心蹿出,一阵骇人的巨响之后,在街面上开了一个大洞。
笛子目瞪口呆,她自问自己不可能接下刚才的电弧,难道自己安然无恙的原因是女孩替她和刘一息裆下了致命的一击?
那女孩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能量的储存与释放?
那也太恐怖了吧……怪不得那位老人拼了命都要护女孩周全。
可女孩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在释放出电弧后,体温骤降,鲜血像小河一样汩汩涌出,很快就浸湿了衣服,在地面上积了一片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