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息不在哦，现在是party时间哦。”刘不堕扭着身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步走到老人身前，却在对执行者们说话“你们组织上，就这么欺负老人和小孩？真是有趣呐呐！”
刘不堕说着，脸上的笑绷紧了肉，像是坏掉的木偶：“刘一息不喜欢乱杀人，尤其是老弱病残。你们要搞事情……无所谓啊，跟我没有关系啊——但是干嘛非要……”
一阵阴风吹过，围巾呼啦一响，黑刀破过音障，爆鸣顿起，女孩被吓得一颤，回过神来就发现半寻影穿过两位执行者的作战服，把两个人死死地钉在墙上。
“……在我的地盘玩呢？”刘不堕瞪着眼，语气之中满是杀意。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规矩从古至今从来都没有变过，变得只是一批又一批的优势物种。
没错，这里是刘不堕的领域，就像慵懒的狮王，任何踏足他领土的家伙都会让懒惰的雄狮暴怒，把侵入者化为肥料。
老人自知自己也是入侵者，不免更加绝望，三名执行者已经够他受的了，这个怪物……真的不是人类可以战胜的。
老人护着女孩一步步后退，额头上流下的血遮住了他的左眼，他用仅睁着的右眼警惕地盯着刘不堕，生怕那个恶魔下一秒就改变主意，刀刃就朝着他过来了。
没人猜得透恶魔的想法，对任何人都不能抛心置腹。
“给你们十秒时间，从我的地盘出去。”刘不堕眯着眼，把半寻影抽了出来，歪立着斜视执行者们。
执行者不敢犹豫，立刻拖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可怜家伙跑出这条街。
特邀执行者都是怪物，刘一息更是不可理喻的怪物——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执行者们狼狈的背影，刘不堕又笑出了声，像是在欣赏一出滑稽的闹剧。
尖锐的笑声让老人更加恐惧，这个人果然不能用常理判断。
“呐，听得懂英文吗？”刘不堕转头，歪着脖子看向老人，凌冽的杀气顿时收敛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杀那两个T组织的人，可能是刘一息的潜意识影响了他。
老人点头，却还是一言不发，死死握着手里的枪。虽说面前这个诡异的家伙保护了他们，但刘不堕终究还是ERA的人，ERA和T组织的人向来不共戴天，谁也不知道刘不堕下一步会干什么。
“你快死了。”刘不堕瞥了一眼老人的伤口，眉头微皱。
的确，老人没多长时间了。老人中了两枪，一枪打中了他的小腹，击碎了他的脾脏，另一枪击中了他的肋骨，骨头碎片扎进了肺部，他已经难以呼吸了，口鼻里都是血沫。
要不是凭借着为了保护女孩的惊人的意志力，他早就死掉了。
有时候人的意志总能改变绝境，而心爱之人总能让困兽爆发出令人骇然的意志力。
“两边的楼顶上潜伏着十二个人，你是想他们死，还是你死？”刘不堕不再笑，他的听力已经处于一个相当变态的程度。
不久之前，就有十几个人偷偷地上了楼，在他和执行者胡搅蛮缠地时候，那些人就悄悄地爬上了楼顶。刘不堕不知道他们是ERA的人还是T组织的人，但是ERA的人看到刚才的一幕，是不会再留在这里的，那么那些人只能是T组织的人了。
刘一息不喜欢杀生，但任务就是任务，两队人至少死一队，他才交代得过去。
老人忽然笑了一下，脱力坐倒在地上，女孩慌张地搀扶住老人，却无济于事。
“我认得你，你是刘一息。”老人有气无力地说着，血顺着嘴角淌下来。老人笑得有些凄惨，眼睛里的神光逐渐黯淡。
刘一息不仅在ERA出名，在T组织也极为出名——只不过是恶名远扬。
刘不堕沉默片刻，刘一息和他毕竟是两个人格，他很讨厌别人把他和那个孬种混在一起，但这次他出奇地没有反驳：“你说是就是喽。”
“有些人……一直在找你，你小心一点。”老人吃力地转过头，宠溺地摸摸女孩的头，“虽然可能……很无理……但是，但是我想请你保护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能力很强……一定会帮到你，非要说理由的话……果然，不想让她……死在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老人有些撑不住了，连说话都有着费力。他干脆把枪丢在地上，轻轻地抱住女孩。
老人不确定刘不堕不杀他是因为善心大发还是因为纯粹觉得比较好玩……而且看起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不管如何，要能让她活下去，就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女孩好像听不懂英文的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人，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女孩呆呆地站着，看着那个保护她至今的老人，她意识到老人要死了，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也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全看那个恶魔的心情——即使听不懂，单纯的孩子也能感觉得出人的善恶。
“啧。”刘不堕有些不快，他只负责杀人，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擅长应对，只能把身体暂时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刘不堕闭上眼，片刻之后，眸子睁开。
他眼睛里的暴戾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大男孩的温柔和同情。
刘一息回来了。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她的，ERA的法律规定着呢，善待被迫加入Truth的儿童。”刘一息尽量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他想让这老人在弥留之际能够安心。
刘一息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从来不被世界善待。他埋怨过，他反抗过，最终发现能够改变这个无理世界的办法只有把它踏于足下，或者让全世界感受到你的善意。
刘一息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前者可能更容易一些，但他背负的血债太多了，他想让见到他的人们幸福起来，而不是害怕地发抖。
“是吗……那就太好了……麻烦了……”老人困了，深邃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直到刘一息许诺会保护女孩，他才放心地睡着了，只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女孩伸出手，摸了摸老人的脸，忽然颤抖起来。
刘一息还在笑，他自己都觉得快要笑不出来了：“他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们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好吗？”
虽然不知道女孩能不能听懂，但刘一息还是安慰着女孩。
他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老爹离开自己的那一天，何等失落，何等难过，何等……不甘……
正因如此，他才能感同身受地知道女孩心里的无助和绝望，这是他拥有的为数不多的经验。
刘一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表情冰冷起来：“刚才我说的话，可不止是对这那三个人。”
他和刘不堕是一体的，刘不堕知道的事，他自然也知道。
他给了那些人十秒钟的逃命时间，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认为自己并没有被发现，错过了活命的机会——真可笑，幸运之神怎么敢在恶魔周边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