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拉山墓地分为早、晚两期。冢体是由下部黄土堆积的土冢、上部石砌的界墙及外部积石堆积三部分组成。早期阶段只见黄土堆积的下层土冢,在晚期阶段的土冢之上,又出现了石砌的界墙和起封盖作用的积石堆积。
从墓地结构与布局来看,该墓地经过了精心的规划和营建,以石界墙为界,南部为墓葬区,北部为祭祀区。
根据墓葬形制和结构上的差异,半拉山红山文化墓地可分为土坑墓、石棺墓和积石墓三类。
土坑墓均为长方形竖穴墓,不见葬具,人骨保存情况较差,随葬品较少。
石棺墓为墓地的最主要墓葬形制,多为南北走向,成行排列,分布较密集,存在叠压关系。棺室四壁均为石板立砌,形制较规整,出土遗物较丰富。其中一个石棺墓的棺壁用黄色和青灰色石块立砌而成,东端单层立砌一块三角形石板,西端未立砌石板,南、北壁各单层立砌三块大石板,石棺长1.80米、宽0.60米、深0.38米。棺底为三块厚重大石板铺垫,缝隙用小石块封堵,较为平整。葬式为单人一次仰身直肢葬。人骨上覆盖一层红褐色矿物质。墓主人为男性,下葬时年龄约30岁以上。出土玉龙、玉璧、石钺及兽首形钺柄端饰四件遗物。
积石墓数量最少,出土遗物较少。墓圹平面近长方形,为杂乱积石构成,圹壁不规整,圹底不平。
萨木特墓葬在阿尕什敖包乡境内,它属于突厥墓葬的石棺墓。石棺墓建于一高土台上,土台呈南北向的长方形,长10米,宽8米,高0.8米。
土台中部是用多块石板顺土台方向建造的石棺,石棺长4米,宽1.5米,石板露出地面高0.3米。石棺选材为花岗岩片麻岩质石板,剥蚀严重,一些碎片散落在石棺内外。
切木尔切克石人及石棺墓群位于新疆阿勒泰市西南16公里切木尔切克乡(原称克尔木齐)境内的山间盆地中,以海依那尔、科克舍木老克木齐、喀腊塔斯、喀腊希力克别特、阿克托别等为主的十一个地点,分布着数量较多的石雕人像及古墓葬,形成南北宽12.5公里,东西宽3.5公里,总面积达43.7平方公里左右的墓葬分布区。遗址年代的上限为青铜时代,下限沿续至汉、魏。遗址中墓葬形制多样,以大型茔院制石棺墓和石围石堆墓为主。石棺墓最具代表性,石雕人像的数量及类型居阿勒泰之首。
另外,在阿尔泰布尔津县文管所里收藏着两个奇特的小型石人,它们是在距现代3000年前的古墓葬里作为陪葬品出现的。专家认为无论是墓地石人,还是随葬石人,都具有灵魂保护的含义,它的根源就是对石头本身的崇拜,认为石头具有通灵的作用,所以一般石人身后的墓葬也是用石碓垒砌而成。
正因为半拉山先民和阿勒泰地区古人的葬俗相似,我才如此肯定地认为阿勒泰古人是半拉山先民的后裔。”
关鑫再次停下来,看向聚精会神听他说话的大伙儿。
“你说到石棺,让我想到了我们四川的一位有名的考古学家——童恩正先生。童先生不仅是考古学家,还是一位有名的作家。他是中国现代科幻作家的鼻祖!他于1960年开始科幻小说及科普创作。其作品《珊瑚岛上的死光》,被评议为中国科幻小说重文学流派代表作。获奖多次,并曾在1980年代初期被拍摄成电影,是我国第一部科幻电影。
童先生毕业于四川大学历史系,老师是四川大学著名考古学家冯汉骥教授。
童先生是中国西南考古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我曾经看过一篇纪念他的文章,里面就讲到了他于1987 年发表的《试论我国从东北至西南的边地半月形文化传播带》一文。并说此文是童先生长期从事西南考古的集大成之作。
文中说童先生的论文论证了在我国的东北到西南、即东起大兴安岭南段、北以长城为界、西抵河湟地区,再折向南,沿青藏高原东麓直达云南北部存在一条绵延达万里的半月形地带,从新石器后期到青铜时代,活跃在这个地区的众多民族留下若干共同的物质文化,包括细石器、石棺葬、大石墓-石棚、石构建筑、穿孔石器、半月形石刀、条形石斧石锛、石范铸造、动物纹、曲刃剑、长骹曲刃矛、双柄茎首剑、双大耳罐、铜柄铁剑、曲茎剑、纽辫柄刀剑、盘龙盖罍(léi,古代酒器)、双联罐等。这些文化因素的相似如此明显,以至于难以全部用偶合解释。如能从头绪纷繁的文化现象加以分析,深入探讨这些共性产生的原因,将有助于深入对社会文化与生态环境之间辩证关系的认识,增强对古代边地民族之间相互关系的了解。
文中还说:童先生从自然和社会两方面分析入手,从半月形地带生态环境的相似及不同经济类型的部族集团之间的交往与迁徙论证了文化传播的原因和情景。其中,自然方面涉及地理位置、海拔、太阳辐射、气温、降雨、土壤、动植物、矿物资源等的相似性。社会因素包括了经济形态的差异(农业-牧业)、民族关系对峙(华-夷)等,其中既有族群的迁徙流布、民族的融合交往,也有间接的观念传播等。该文论据充分,言之成理,令人耳目一新,全面体现了童恩正将考古学、人类学、历史学、地理学、语言学、生态学等方法结合的治学特点,以出土文物为基础,既有宏观的视野,也有微观的考证,多角度认识和复原古代民族和社会。
你从《山海经》记述和考古资料得出的结论与童先生的从东北至西南的边地半月形文化传播带的论点不谋而合!这说明《山海经》的记述是真实可信的,只是后世对山海图理解的偏误让历史史实如文物一样深埋于地下,只剩下看似荒诞的传说留世了!”
杨宇桓不再如平日一样嬉笑,他面色凝重,目光似乎穿透了连绵不断的雨幕,望向无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