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洋深深呼吸岷山充满草木清新的空气。
他喜欢这里，喜欢充满野性和大自然气息的世界，而不是勾心斗角的城市。
这会让他想起在联军中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
而怀中冰冷沉重的猎枭三型自动步枪无疑能够加强这种感觉，让他的精神亢奋起来，那种……对，用刘教官的话说，叫做“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感受。
踩着柔软野草，众人前行，距离一百米的时候，袁洋竖起一只手掌。
前方转角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看得出来对方是经过精心隐藏的，车辆隐藏在枝叶中，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不容易发现。
可惜，世界上是有“红外线望远镜”的这种东西的。
当然，也不能怪对方马虎。
这件事所牵扯的势力之多，所动用的资源之大，连袁洋自己都暗暗为之心惊。
虽然耿忠的精神状态似乎出了问题，但是那暗中的主使者竟然调动了小半个交通局，把所有的录像全都搞出来，进行路线分析。
虽然面包车几次驶出监控，但是最终还是被他跟踪过来。
想到这里，袁洋就不由得微微战栗起来。
这件事真正的目的和主使他也不知道，但是如此规格之大、并且各个部分之间互不知情的大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比如现在，他虽然直到要杀掉面包车中的人。
但是他既不直到山里有什么人，也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甚至连命令都是单线传来的。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都要死了……
袁洋轻轻拉动枪栓，轻声说道：“全体准备，三……”
二十二名全副武装的老兵纷纷单膝跪下，平举枪支，三点一线的瞄准视野中朦胧的白色面包车。
“二。”
夜风呼啸，松涛若海。
“一……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站在四面八方的士兵同时扣动扳机，笼罩在黑色面罩下的面孔被枪火照亮，金属弹壳飞溅。
无数道凌厉的灰线贯穿树林，枝叶灰土四溅，那辆在中央被集火的面包车玻璃窗瞬间破碎，铁皮的车壳出现无数贯穿孔洞，车胎炸开，车身倾斜而去，显得凄惨无比。
下一瞬间，车身猛地一震。
砰！
一个橘色的火球从车身油箱部位膨胀，面包车“跳”起数米，在半空炸碎，金属碎片和各种零件飞溅。
半截车门打着旋飞了出去，燃烧着火焰，深深插入树干里。
袁洋快步走过去。
滚烫的空气中，满地残骸还燃烧着火焰，却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头，这里！”有人叫道。
袁洋走过去，在面包车原来停放的位置上，几块仍在燃烧的残骸照亮了这里。
也照亮了黑洞洞的下水道。
“草！”袁洋愤怒的骂了出来。
……
蒋志明匍匐在草里面，神情惊怒。
上方的枪声震耳欲聋，密集的宛若雨打芭蕉。
隐隐能看到一个橘色的火球点亮，在稀疏山林间燃起火焰。
真是肆意妄为！
得不到组织支持的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他自己偷偷调查，要把案子跟下来。
半小时前，交通局的朋友带来让他震惊的消息。
于是他带着偷搞来的新枪，跟随袁洋的车队而来。
也许……问题就在这座山里？
蒋志明暗暗思索，向着那边潜行而去。
……
他所没注意的，那把偷偷搞来的七号手枪上，一片宛若污渍的塑料皮粘在枪柄上。
如果用特殊的仪器感应，就能在一个频道上接收到它传来的位置信号。
一辆加长指挥车中，数面光屏显示着各种画面，把靠在沙发中的蔡协映成五颜六色。
衣衫半解的秘书小姐脸蛋绯红，小鸟依人般蜷缩在他的怀里，灰短裙下两条长腿紧紧纠缠。
“队长……那就是那个愣头青的位置？”她指着屏幕上的光点问道。
“对。”蔡协得意的低笑两声，“林将军吩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不过是晾一晾他，看，果然沉不住气了吧？”
“队长，你可真是英明~”秘书腻声娇笑。
“哈哈哈哈……”蔡协得意笑了起来，放肆的在她的娇躯上下其手。
秘书小姐半推半就，轻微喘息，气氛旖旎暧昧。
“……熬鹰么，就得一张一弛，这次他立了功，如果肯来求我，我让他立一功也不妨事！”蔡协指点江山的声音穿过防弹窗户，被晨风吹散。
和车厢隔断的司机拉响警戒蜂鸣，墨绿色的指挥车在松城的大街上疾驰而过，卷起尘土。
一辆又一辆的墨绿色武装车从街角驶出，车厢里治安员荷枪实弹，紧紧跟随在指挥车后。
前方，岷山的剪影在暗淡青空下，已经遥遥可见。
……
下水道里，众人打着手电前行。
出乎意料的，这里的下水道非常宽阔，中央流淌污水，两边还有高出一截的人行道，甚至还有防止不慎掉落的铁栏杆——当然，已经绣的酥脆了。
因为这边人少，所以看不到垃圾，只是有些淤泥污水，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并不令人窒息。
“你是怎么想到要准备的？真是救了大家一命！”天眼兴冲冲的问摄影师。
“我的老师对我说，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的车底盘应该是随时能够打开的。一方面是准备一条逃生路线，一方面是安放拆除炸弹方便。”摄影师淡淡说道。
“太帅了！真是太帅了！”天眼挥拳夸赞到。
上方爆炸的威力众人都能感受到，那毁灭的威力和爆豆般密集的枪声，如果没有摄影师的准备，恐怕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建筑师的实力的确强于普通人，但是前几个秩序的实力并没有那么逆天。
众人在下水道中飞速前行，因为第一秩序带来的突破普通人极限的体力，所以大家走的极快，就连天眼这个几百斤的胖子也是健步如飞。
反而是在大家眼中高深莫测的楼天铭，正在暗暗叫苦。
所幸在下水道中地形复杂，他才能勉强跟上速度。
这时候一个岔路口出现，污水从这里向两边分去，成为十字形。
“我们去哪？”毛文斗问道。
猎人也犹豫不定。
他们并没有进入下水道的计划，所以对着下水道的路线完全陌生，到了这里，也有些茫然。
毕竟他们是相对松散的赏金猎人，而不是背靠国家力量的特工。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在下水道中回荡，追兵正在接近。
”往左走！“猎人略一犹豫道。
众人依言右转，沿着潮湿的地下通道向前。
一窝老鼠从黑暗中细细簌簌的溜走，动物的直觉更加敏感，它们感受到众人身上传来的危险感觉，仓皇逃窜。
猎人走在最前方，靴子在混泥土路面上敲击出急促节奏，双眸已经成为纯净金色，威严而神秘。
走了大半个小时，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阴寒无比。
脚下的混凝土路基多处破损，众人只能跳着前行。
身后追兵的声音早就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被众人远远甩开。
几只强光手电在下水道中乱晃，勉强照亮周围的景物。砖面因为水汽的腐蚀已经脱落，砖石斑驳，透出时间的压抑气息。脚下的混凝土酥脆，似乎稍微用力就会破碎。
“这地方，恐怕几百年了吧……会不会塌了……”毛文斗喃喃问道。
“应该是新历前的建筑，但是后来使用维修过，要不早就塌了。”猎人说道。
她晃动手中的手电，照亮一个墙角，那里有一个暗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痕迹，是小半个契约神徽。
几十年前的风格，喜欢在建筑刻上各种神徽表达敬意，而现在这种虔诚行为就少了很多。
“即使翻修过，估计也有几十年没人来了。”
天眼摸了摸那个神徽，满手的灰尘，不由的感慨道。
猎人点头，接着往前走去。
“我们去哪里？”教授问道。
“你不觉得这个下水道规模有些大么？”猎人悠悠问道。
教授一怔，随即拍手赞道：“对！这个下水道规格太大了，普通的下水道一个管子足够，这应该是给老防空洞用的！我们只要能找到入口，就能直接进去！”
猎人笑吟吟的点头。
“但是如果灵引得到消息，已经跑了怎么办？”毛文斗突然问道。
“哪那么多为什么！”猎人轻哼一声，“去看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毛文斗讪讪闭嘴。
突然，照着前方的手电光柱无声无息被黑暗吞噬。
“嗯？”猎人挑眉。
几人发现异常，都把强光手电照过去，前方的黑暗把所有光明都吞噬，什么都看不清。
“放松，是大空间的缘故。”摄影师突然说道。
众人小心上前，果然，前方的路断了，空间豁然开朗。因为失去光的反射，所以看起来光亮仿佛被吞噬一般。
“等一下。”猎人说道，阻止想要探路的摄影师。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把很粗大的手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一道白色的耀眼光芒从枪口喷出，直上数十米，在黑暗中炸开，千万点炫目光点从上方降落，照亮整个地下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