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少年心,分明点点深。
四天,四十八个时辰。如果赵明扬至明天还是找不到一份工作,家里就只能全靠蓝水滢养活了。
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有时候生活就是会让你没有办法。
无奈无措的赵明扬只得拨通了路里的电话号码,“兄弟你在干嘛呢,陪我来公园的长椅坐坐。”为什么不是咖啡厅,茶馆,酒吧,这种惬意看似享受的地方,因为只有公园的旧长椅是用不着花钱的。
“好。我还有十分钟下班,我下班了就过去。”路里垂了垂脑袋讲。
庞大的四面天空被漆暗给填补上了巨大的口子,只有弯弯的月亮,闪闪的星星,还在固执的明耀发亮。
脚踩着公园的笔直鹅卵石小路,走过那一片匍匐至肩膀深的绿莹灌木植物群,闻了一口似乎称的上是绝世好空气的空气,路里的心情突然的大好,步履也变的轻快起来。
整个人行进到了公园的旧长椅前,路里随手扔给了赵明扬一瓶三元的果汁,而此时的赵明扬正盯着虚幻莫测的黑色天空观瞧。
“你来了。”暂停了黑色天空中的思路,赵明扬接过果汁,喝了一口说。
悠闲随意的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坐了下来,路里轻轻的左肩膀顶了顶赵明扬的右肩膀说,“嗯,我来了。今晚的夜色好像很美。”
赵明扬只是顾自大口的喝着果汁,一直等一瓶果汁都喝的见底了才讲的话,“夜色可能很美,也可能不美。对了,你那里还缺人手不缺,我想过去帮忙。”
路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的看了看赵明扬,平静了十秒钟说,“不缺人手了”,赵明扬的眉宇间闪逝过了一抹失望,“可是我要走了,换一份新工作做,你来顶替我吧。”赵明扬的脸色转为了正常,但是也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毕竟赵明扬同样是看过太多风景的人。
“你缺不缺钱用,我手头有点闲钱。”路里不经意间瞥向一角不知名的天空说。
“不缺钱。”赵明扬装酷咧嘴的笑着说。
“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用吧。”路里塞给了赵明扬一个纸袋,“别先说拒绝,我那份工作的工资都是月底才结,如果你等着领工资,离月底还早着呢。”
赵明扬的手掌紧握着路里塞给的纸袋,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也什么都没有讲。只是漆暗的天空中,好像少了一块的乌云。
初见奶茶店的男服务员工作,路里料想赵明扬可能会干的很不开心,因为赵明扬是一个多高傲的人啊!高傲在无地位之前,是无任何作用的。
两个星期的时间匆匆的溜掉,路里第一次的获得张警官的允许下在监狱见到了石昂。
石昂穿着不合身的号服,整个人瘦削了不少,一头的蓬松头发,像是茅草屋上随风舞动的不值钱枯草。打量着目光黯淡的石昂,路里的第一句话不是开始埋怨他,而是一句,“你在里面过的好不好。”
黯淡目光的石昂听见了路里的声音,眼睛清亮了不少。一副冷漠睥睨的神色瞧着路里,冻音的说,“我过的好不好又与你何干,反正你们所有人都希望我过的不好。”
“你误会了,朋友们都特别担心你。”路里斩钉截铁的说。
瘦削身子的石昂颤了颤,感觉外面世界的每一阵风,一样的可以把石昂给吹倒。“担心我?是担心我还不上你们的钱吧。说实话,我还真的就还不上了,在赌场全部的钱都输给人家了,房产也输掉了,我个人是一文钱没有。你们的钱也没有了。”
“我不是在乎钱,我是更在乎你。担心你。”路里依然的是真情实意的说。
石昂的脸绷的紧了,紧的如同用劲拉满的弓弦。低头颅说,“你真的还担心在乎我吗?我还有什么能值得这些。”
“咱们是兄弟呀。”路里面孔庄重的望着石昂说。
“兄弟,兄弟,亏你还能记得这些情谊,我对不起兄弟。”石昂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忘了我这个兄弟吧,现在咱们是势同水火的仇人。”石昂的神色重新回到了凛冽。
路里压根是就没有搭理赵明扬的话头,依旧是自顾自的说,“恩怨先不提,法院会怎么判你,我知道你最懂法律了。”提到这句话,路里的内心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还能怎么判,起步二十年。我拿了你们八百多万,八百多万啊!我就问你心不心疼。”聊起了刑罚,石昂整个人又激动了起来,大吼大叫的咆哮,狰狞的脸相似极了河滩上最狰狞的石块。
看着激动的石昂,路里很清楚,张警官要强制的结束这次见面了。路里最后的讲,“我会最大可能的请求法官给你宽容,你现在的状态不好,能见面了我再来看你。”
“谁稀罕你来看我!”石昂狠狠的将拳头锤击到了生硬的墙面,立刻的就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很少有人,能够流出这么红的血。等确定路里走的远了,泪流满面的石昂痛苦的哀嚎说,“其实我很对不起你,我却就是不讲。”
天光明亮,天光明亮。如同慷慨富足的阳光灌入了苍穹,蔚蓝的广阔,这蔚蓝的天际,不动声色。不动声色,你总是这般的不动声色。
出了警察局的路里有些庆幸,他意识到了,石昂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变坏,还有重新做人的可能。谈什么重新做人,老子最烦这个词,老子本来的就是个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岂止是年年不同,简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赵明扬成功的在初见奶茶店领取到了他的第一笔薪金,虽然没有全勤奖和加班费,只有三千五百块钱的基础工资,可对赵明扬来讲,一定有重大的人生意义。
赵明扬打电话与路里激动的报喜时,且欣悦的拍着胸膛说必须要请客吃饭。路里没有应允,“工资不多,你还是要省着点花,要学会过日子,别像个孩子,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庆祝。”挂掉了电话,瘫倒在家中的沙发上,路里的表情也挺愁的,肄业都有一个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