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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界的大殿下自降生起便恶疾缠身,久病不愈。七岁那年,正是殿选之日前夕,因着自小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了与生俱来强烈的的修刹之气,而濒临垂危。

这强烈的修刹之气,需要阴阳调和的非男非女之人才能稳定承受,而且倘若异力刹气两修,也是讲究着平衡之道。

头几年,大殿下的伴身而至的修天之力与修刹之气相生相抵,在尚且是小小孩童的经脉中相处,还算是平和,可三岁一过,他身上的修刹之气越发强硬,而大殿下一直只是在养病,并未修炼修天之力,这才导致他的修天之力被修刹之气吞了个干净,身体里只剩下了修刹之气,与之抗衡存在的砝码尽失,他本就虚弱的身体自然是失去了维持平衡的能力。再加之,他并不具备非男非女的,纯修刹气的条件,修刹之气犹如噩梦一般,在其体内不断地毁损着经脉!

这强盛的修刹之气本该称为天赐,可于他而言,掌握不了驾驭之术,便也只能是力量过强的一场灾难!

九龙卿那被天赐的修刹之气强行当做“容器”的身躯,时刻处于因内部力量过盛,而面临着爆体而亡的危机之中。

大殿下七岁殿选前夕。是夜夜里,平时连咳嗽都没力气的大殿下回光返照般在梦魇中大叫着:“烟莲!烟莲!救我!”

九凤九龙那时候,日日夜夜地轮守着他。他们的大儿子,大殿下。那时他大喊之际,正是九凤在守。

九凤大喜过望地听到有人可以救她儿子,连忙从趴在床头的姿势中站起。可听到烟莲,她却无力地跪倒在地。

她合掌求十,只要能救她的宝贝儿子,就算是以她的命去一抵一,只要他能健康地活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别无他求。

九龙九凤不是没有想过,将那日渐摧残儿子的修刹之气引到他们二人身上。可他二人皆修着至阳至阴之术,纯阳蛟龙,纯阴娇凤,他们甚至还未开始引出修刹之气,便被排斥在外!似乎是感受到了外部的压力,大殿下竟生生吐出了口鲜血。

二人意识到这样强行引出修刹之气,对自己的儿子来说,他们是在痛下杀手!吓得他们日后在儿子面前都战战兢兢的,连真龙真凤的真身都不敢展现了。

九凤召来了自己的丈夫九龙,将这一异相告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天帝陛下终于缓缓开口:他有一次偶然,看到天边的地处有一道状似莲花的影子浮动,想必是一时眼花,就没有跟她讲。今天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要想去找什么烟莲,也只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拼命地去翻着关于莲花的印象,幸得让他想起这么一件久远的事情。

这要放在平日里,九凤定然要嘲笑九龙异想天开,可是事急从权,都到了这一万劫不复的地步了,即使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试过总比不作为的要好。

九凤当即拉动九龙,往九龙概述的天边飞驰而去。

天边,云海静深处。

一束安静的,由上空笼罩而下的天光静静地包裹着一个安详熟睡的婴孩,其漂亮的脸庞美得不似真实存在。

九龙九凤自远处看不清晰,到了快接近这束天光之时,才猛然察觉!托这这名婴孩的,竟是状若真身般存在的若有似无的一朵盛开的莲花,似乎是由烟雾聚散而成!

若不是他们当时心急如焚,现在回想起来,那婴孩哪是九凤说的无父无母?分明就是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真正意义上的天降之子!

他们急急地认定了这婴孩就是大殿下口中的烟莲!九凤匆忙地伸手,想从托着它的一朵烟莲中抱起它。而这一举动,令的它睁开了不似婴孩该有的,漆黑幽深的双瞳!

天地间席卷起了风暴,婴孩只是静静地立于原地,却有着近乎毁天灭地的力量。倘若他们没有干涉进这婴孩的造化,他又怎么会受制于区区“审判之眼”,甚至于丧尽一身的浩瀚异力?不过是他们的自私自妄罢了!

九凤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原来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自作聪明的,只是因为没见到他的父母,就断定了他是无父无母的,殊不知,他的父亲因此而苦苦追寻十五年!

凭什么他们的孩子受了难,就要别人的孩子去承受?只因为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无父无母的孩子像根杂草,他们收留了他,给了他口饭吃,倒还成了积德了?

九凤越想越心凉,他们竟然因为自己的无知,落到了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二人被那婴孩用仿若隔世的目光冷然地看着,当时没注意,原来那就是属于天生强者的警告眼神!

他们当时只是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眼神和它对了视,他们两个还不怕死的试探了它的异力,居然是天生八重归元境满元处!他们洋洋得意的,认为这就是上天的旨意,认为它理所应当地就该被用来替代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为修刹之气的容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二人当时的实力,不过是七重神境初期,不过是刚晋如神境的,只要它一有敌意,以它的天赐之力,当即能让他们,于原地处灰飞烟灭。

九龙九凤从未想过,凭什么人家的天赐之力,就要被他们为所利用?所以才有后面的,九凤二女被奸人,设计所用!原来真正的幕后始作俑者,这个世界的主宰般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是烟莲的父亲——万空!

烟莲失望地看了看九凤离开的背影,但是心情也有些复杂,毕竟她父亲在这个世界立下的规矩,实在是太严苛了。

“父亲……”烟莲抬头,看向万空,她在想,她怎么样才能深深地将她父亲的容颜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万空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不屑在这个丑陋百态的世界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为父本早该飞升,且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因为,其实我们两个是跨时空的……”父亲的淳淳指点,让烟莲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日,就是我将用毕生之力助女儿步入飞升的日子,在夜里,她也就只差最后一阶冲击,就可直接化身。可我女儿却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那天夜里,你因为被那对无知夫妇带去了天宫,你与那修刹之气仿若天生就该合二为一一般。你才刚接近龙卿,就产生了股异样的吸引力,修刹之气主动顺进了你的经脉。我感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血脉气息在流淌,可就在我要循着气息,去找寻你的时候,那股气息却很快很快地降了力量,直至不复存在!”

万空抑扬顿挫地描述那一日的情形,似是愤懑不已,烟莲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侧,就已经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逼迫力,那是绝对强者动怒是产生的修罗气场!想到修罗,她的心中不免的一痛,似是莫名,又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万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疼地捏了捏烟莲的脸颊,似是要急于证明她还活着一般:“于是我便在想,是不是你就是奔着那修刹之气而来的?于是在那之后,我给这个世界设置了绝对的枷锁——审判之眼。我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伤害,也因此观察着整个天下的动荡局势,一旦有审判之眼发出异样的回馈,我都会去关注。”烟莲心中暗想,果然当时被他视为“敌”的幕后者,时时在关注着这个天下!“我在审判之眼安静的时候,便坐化冥想,这才堪破天机。”

原来这个世界的九烟来自七百年后的神界,神花殿主:烟莲。这意味着,原先烟莲是不会降临于这个世界。长年对烟莲痴之若狂,爱慕如初的修罗神邸的邸主——毕修罗,因爱而不得,忍无可忍。神殿上龙族领神龙卿被神花殿主护得滴水不漏,且倘若她真在烟莲面前对龙卿下手,保不准会因此反目成仇。虽说修罗神邸邸主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可终是不想因此让两家神殿水龙不容,再无见他一面的可能。她便私自动了修罗神邸的禁忌之法,用以一命抵一命的方式,回到过去!意图在过去抹杀龙卿。

眼看着在神界正值青壮年时期的龙卿突然卧病不起,烟莲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终日不言不语,滴水未进,有着一陪夫君作古之势。

修罗神邸邸主这才领悟到,原来他至始至终地都没有机会拥有她。随着龙卿的病情越来越恶化,他自己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时至如此田地,他也堪堪只能维持着形态。

她在过去,于龙卿体内种下的修刹之气,与修天之力本互冲,正如纯阴与纯阳两极互撞,相互抵消。待得龙卿如她所愿,在神花殿的主殿卧床上,即将要生生地消灭了去,她才醒悟过来,百感交集地向烟莲道明了缘由。他说完便想要在烟莲面前自尽,以了却此生,先行一步,以此遏制住,在过去的龙卿体内的,留下的修刹之气!

烟莲并没有因他下三滥的手段而痛恨她,而觉得她的爱是肮脏的,也没有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值得一提的是,因着烟莲是无固定性别的,而修罗神邸邸主不知从几何起,一口咬定烟莲在男性性别之时,与她在民间成过婚。烟莲这么多年来,一直矢口否认,修罗神邸邸主:重天就是坚持己见。其他领主邸主也悄悄潜入重天的梦境,本想还烟莲一个清白,却发现,重天所说的,竟是真实存在的。

众领主邸主也只能顺水推舟,认为是烟莲在飞天之境时忘却了尘世纷杂,便也默许了她这个无固定性别的,一人二主的状态。

众人心中默认烟莲是个负心汉,痴心女,却不曾想过,在那尘世间,是否真的会有一个和烟莲同样样貌,同样气质的存在?毕竟其化神之前,只是真身烟莲的存在,并无其他固定的什么条件。

烟莲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松了一口气的看向重天:“该怎么说呢,我们两清了。”她这么多年来,虽说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自己人间的夫君,并想于这神界重修于好,即使她已经有了龙卿这个神界认可的夫君,她依旧丝毫不介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再看他一眼,终是好的。她的委曲求全,实属是痴情的种啊。她的穷追不舍,连神界对于烟莲舍此求彼的作为颇有异议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多年下来,竟将为重天打抱不平的心理,痛斥烟莲没有人性的心理,转换为徒然的羡慕。有这么两个人爱着,又有什么不好的?终归只是人家的事。原来烟莲走的是正规的神界流程:舍弃神身,回到过去,重新来过,这才有了天神之子的那一幕。也因得如此,烟莲虽然丢了神身,但却因此在人间保留了八重归元境满元处的实力。

重天看着消散于空气中的大片紫烟,落寞地停滞于原地,浑身颤抖着,不敢再呼吸,生怕惊动了美若精灵的,静静流淌着的紫烟。

故事的来龙去脉讲到了结尾,万空若有所思地单手捂住嘴。半晌,他那似乎洞穿空间的眼神,由天边收了回来。“这个呆子。”万空只是低声地一笑,便不再看烟莲,犹自沉思于自己的世界中。

看着父亲骤然大变的态度,再回想了刚才的那个,对于重新来过的烟莲来说,只是个故事的情节,烟莲有些许的懵懂中带着清醒:“那父亲,那个修罗神殿邸主,不会就是……”她扯了扯父亲大人宽大的袍子,似乎在求证一般,迫切地眨眼看着万空。

万空看着小小的烟莲,不禁大笑:“哈哈哈!那个呆子居然追了自己的女儿这么些个年!这叫什么事嘛!”

虽然早已猜得一二,不明就里的烟莲听到了这个答案,依旧吓傻了眼。

万空难得心情大好地搂住烟莲,喃喃自语:但那也证明了,她真的是爱惨了我啊。

烟莲喜提父母,幸福得晕头转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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