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巅峰有何意义?朕是一国之主,怎可轻易屈服?”赵焱的声音闷沉狂放,时大时小,就像是从缝隙中露出来的一样,不太稳定。
徐骧直起了腰,内敛的气势一下子放开了,气浪漫卷如飞,大笑道:“拘泥不化,救了也是浪费材料。”
矛盾彻底激化,徐骧撕掉了旧面目,神功运转,“噌”的一声,直接窜到了山顶,指头点向赵焱的咽喉,快若闪电。
赵焱早已在防备,猛然间“唰”地挥出太玄剑,空中弧光一闪,“叮”的一声,剑刃削到了徐骧的指头,巨力碰撞,仿佛砍到了坚不可摧的玄铁,震的他手臂发麻,虎口裂开。
徐骧一击不就,指尖一斜,点到了赵焱的背上的肩井穴,身子如燕子掠水,一个轻转,飞到了山顶上。
这一下反客为主,来的顺其自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痕迹。
赵焱松懈了一秒钟,只觉得后背一痛,上半身麻痹不堪,左手臂被抽掉了气力,颓软垂落,根本举不起来。
他惊慌失措,右手胡乱挥动,护住了全身,生怕着了道儿。
两人互换了位置,方才的一回合,胜败已分。
他不知该怎么办?这样下去,身死是必然的,自己是灵魂在战斗,迟早被消耗一空,化为一缕轻烟。
就在这时,徐骧的疯魔症状加深了,整个人抱住脑袋,在山顶上狂吼乱叫,身上的红色光柱向外喷射,达到一人高。
赵焱眼看机会难得,默念咒语,提升气势,他在燃烧灵魂,让自己一瞬间爆发。他的功力在攀升,宛若洪波涌起,周身的蓝芒变了颜色,越来越深湛,胡乱吞噬的地气,一点点的被净化了。
他突然觉得天空皎洁纯净,远方的山水互相交叠,云雾飘卷,任意遨游:他开始怀念过去,那些纵意河山的日子,和自己深深藏在心底,暗恋的姑娘。
想到这儿,他自顾自地笑了,恨不得拍一拍胸膛,询问自己为何迷恋于王权霸业,丢掉了一些和悦的东西,那么多美好风消云散,令人可惜可叹。
他望着痛不欲生的徐骧,心中竟涌起了一丝丝怜悯,这人背负了太多的枷锁,氏族中的荣耀灿烂辉煌,让其迷失了本性,一旦迷失其中,越陷越深,总有一天会出现果报。
山顶的碎石破烂纷飞,气浪如柱,声嘶力竭的喊叫,被苍白的云朵吸尽了。
赵焱转过身,望着毓秀青葱的蜀山,心中豪气陡生,朗声大笑,“锦绣河山,锦绣河山。”
他心底再无牵挂,太玄剑青芒喷舞,朝着徐骧飞了过去,使出了最强一击。
“平乱决。”
赵焱一声长啸,剑尖荡开,青光乱颤,霸道无匹的剑气布满天空,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幕,他自己与太玄剑融为一体,作为枢纽,冲了过去。
剑尖抵住了徐骧的胸口,青色剑气呼啸穿过,割开了他的皮肤,溢出了金黄的血液,漂浮在半空,轰轰作响。
“这是我的血么?金色的。”他伸出手抓住了一滩,还未来得及打量,就消失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光晕。
徐骧眼光一闪,神识清明了一些,一把攥紧了太玄剑,吃力的往外拔。
“圣上,你这是在玩火啊。”
话音刚落,剑尖嗤的一下,刺进了一小部分,血液狂飙,金芒灿灿,十丈之内空中,统彩绚烂。
徐骧痛哼一声,怒气填胸,手掌翻转,直接砸向剑身,也不顾剑伤在身。
“砰”的一声,太玄剑从当中折断,赵焱凝聚的神魂被打散了,两截剑身破空飞去,淹没在炽白的雨雾里。
声浪消散,爆裂的光波渐渐暗淡,山风呼啸而来,雾霭弥漫,天地间陷入了静默恬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徐骧查看了伤口,剑刺入了三寸,血肉模糊,金色的液体还在溢出,他点穴止血,运转“万木争春术”疗伤,掌心按住胸口,绿色的气浪覆盖了上半身。
“怎么会没用?”他摊开手掌,浓稠的金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伤口酸麻肿胀,相比之前,情况严峻了些。
他的脸阴沉淡漠,眸子泛着红光,伤势暂放在一旁,思索道:“太玄剑是极下品的神兵,岂能伤我?定是残存的魂力在作怪。”徐骧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碾碎撒在伤口上面,心生的皮肤光洁莹润,掩住了一时的狼狈,“哼,大意了,临死反击,也不过尔尔。”
“是么?”怒啸声由崖底冲爆向上,浓密的云雾被气浪洞开,一个圆形的通道就这样形成。
苏鹤握着红光闪闪的赤剑,雪白的发丝笔直垂落,神色冷傲,宛若一个沸腾的火球,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了徐骧面前。
他紧闭着嘴,赤剑刺出,动作极快,后劲雄浑,只听叮叮当当的乱响一阵,瞬间发出了上百道剑气。
徐骧以指为剑,单手疾点,残影如飞,上下纵横,将铺天盖地的剑光,一一化解,沉着冷静,凝住了一口气,也没松懈。
苏鹤在帝陵中铸造赤剑,冥想了无数法子,皆以失败告终,恰在此时,帝陵外啸声不绝,激斗的气势,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
头顶的山峰摇颤晃动,碎石尘土簌簌而落,外面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阶段,他心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喷出了一道血箭,淋在剑身上。
赤剑光芒怒绽,掀起的光团占据了大殿的三分之一,碎片开始重组,接缝处白芒乍泄,冒出缕缕白烟。
苏鹤活了一大把年纪,一眼看出了关键所在,指尖一伸,五道殷红的气柱打了进去,接缝处转为深红,碎片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他大喜之下,真气喷爆,气柱的颜色转为血红,就像是地底的岩浆,以流体的形态发生作用。
赤剑锻造完毕,大殿内温度灼人,鼻息间火烧火燎,呼吸滞涩,他的袍子腾腾翻转,猎猎有声,宛若一朵绽放红莲。
苏鹤刚一出去,就看见断裂的太玄剑,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悲鸣,飞入了密林中。而高空处的徐骧貌似受了重伤,金色的血液漫天飘荡,偶有滴落池水里的,立即砸出了个大坑,水浪飞甩,热气翻涌。
“这等血脉,果有吞天之威。”
他猜测刚才落败的人物,功力么,与自己不相上下,此刻剑折身亡,未免涌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不过这是一转眼的事儿,苏鹤并未深刻思索。
手中的赤剑余温尚存,他乍一听见徐骧狂妄的言论,怒气一下被点燃,长啸连连,双足踏地,破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