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的阅读，钱益谦原本预计半小时完成，现在按着脑海中现成的答案直接往上抄就行了，一分钟不到就做完了，还是稳稳全对。他做出手感了，下面的作文也势如破竹完成，还留出时间检查了前面的卷子三遍。
交卷之后，钱益谦估计了一下，按照这张卷子的难度全年级平均分应该不超过60分，自己原本的水平上个90+不是问题。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但是由于两篇阅读30分是稳定到手，分数还能再往上提一提，具体多少不好说。冲刺年纪第一都有可能。
高一（3）班下午连着三节英语课，两节半用来考试，还有半节徐如君当场把试卷改出来。她阅卷速度比机器还快，半分钟一张，全班四十张卷子，二十分钟就能搞定。
接下来，徐如君在讲台上批卷，学生在下面自习。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哗哗的纸头翻动声。沈辰照例看着他的数学书，前桌的小个子学习委员易乐忽然转过头，低声道：“沈哥，考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干掉钱益谦那个小四眼？”
“还行。”沈辰漫不经心道，“作文没写好，140应该有点难度。”
易乐哈地一声笑出来了，班里其他人向他们哥俩儿侧目看了一眼。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易乐捂住自己的嘴，挤眉弄眼对沈辰道：“那你真是可棒棒了，沈哥。”
“做你的事去。”沈辰也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再转过头，我把你的两枚大门牙给撬下来你信不信？”
易乐一言不发，急忙转过去了。
讲台上的徐如君越批越是心态爆炸，10分，15分，20分……这都做得是什么东西？跟没学过一样。虽然这张卷子的难度很高，但也不至于差得如此离谱。直到批到了易乐的，拿了个67分，也算是矮子里拔高个，勉强能看了。她顺口说了一句：“到目前为止，全班就易乐的卷子是能看的。”
讲台下的两个男生回过头，龇牙咧嘴，用口语对易乐说了一声，“可以啊，易哥”。沈辰前排的易乐挺了挺后背，原本矮矮的个子也显得高大起来。
又过了片刻，徐如君一拍讲台：“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客气了？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看人家韩雅亚，坐在同一个教室，人家就能考85，其他人为什么只有10分，20分？”
等到她批完钱益谦的卷子时，难看到极点的脸孔终于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钱益谦很不错，121分。”
钱益谦一张卷子，起码拉高整个班级平均分十几分，也难怪徐如君心花怒放了。顿时，班里响起了不少人低低的惊呼声，“可以啊，钱哥”、“钱哥，又花钱开挂了吧”、“老钱可真是个怪物”，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钱益谦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继续捧着自己的红宝书，装作没听见。心中的感受怎是一个爽字了得。要不害怕破坏自己的高冷学霸人设，他真想立刻转过头，看看后排那个姓沈的此刻是什么表情。再看看韩雅亚此刻看着自己的目光。
沈辰一脸迷惑，回头问了韩雅亚一句：“121分……不是说明他前面被扣了足足有29分么。这个成绩有什么了不起？”
一向品学兼优的韩雅亚终于忍无可忍，难得对沈辰爆了一句粗口：“沙雕。”
41份卷子很快批完，以钱益谦121分压倒性的优势作为班级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年纪第一了。徐如君放下笔的一瞬间，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她拿起一叠考卷和自己的卷子，准备离去。
沈辰有点不爽了，双手插着口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等一等，老师，我的卷子呢。”
徐如君回过头，看了沈辰一眼：“你的卷子？不知道，也应该只有10几分吧。我之前批的太快了，没注意。”
“不对吧。我明明把答题卡给涂满了，怎么只会有十几分？”沈辰有些不乐意了，“老师，这张卷子毕竟关系到我是否退学。要不，您再耽误点时间，帮我看看。”
他这话一出，前排的易乐当场哈地一声又笑了出来。徐如君也笑了：“答题卡涂满了，就一定不是十几分了？这是什么逻辑。那你要是去银行开几百张储蓄卡，是不是身价就过亿了？”
她这话一出，全班立刻陷入哄堂大笑。不少人用又是可怜，又是看戏的表情看着沈辰。
“这样玩人，有意思么。徐老师，您是老师，不是学校外的地痞流氓，还请您公正点。”沈辰声音多了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女生窃窃举起了手：“老师，刚才往上传卷子的时候……有一张卷子落地上了，没人注意到……”
原来这便是沈辰的卷子，众人七手八脚，传到了讲台上。徐如君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回到了讲台，在她眼里看来，反正又是一张十几分的卷子，有批改的必要么？
她拆了红笔的笔套，对准了沈辰的卷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徐如君的面部表情，想要看看，奇迹究竟会不会发生。
徐如君那张漂亮的脸蛋始终面无表情，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班里不少人开始发出低低的惊呼声了，因为按徐老师的批改风格，错的题打叉，对的直接跳过。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十几秒了，徐老师的红笔在沈辰卷子上始终没有落下去一次，岂不是说明前面的题目全对。
三十秒一到，一向快如闪电的徐老师难得犹豫了一下，才提起红笔，在沈辰的考卷上批注了两句，最后翻到第一面，写下了他的成绩。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
“沈辰，145分，仅在翻译上扣了1分，作文扣了4分。”
在鸦雀无声的高一（3）班爆发出惊呼声之前，她抬起头，淡淡看了沈辰一眼：
“你们都要向沈辰学习。人家上个月还是个位数，这个月就突破到145分，这说明什么……只要想学好，没有什么障碍不可克服的。
“沈辰，下星期还有一场英语考试，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个水平。期中之后的校会上，我会向教务处推荐你，让你上台讲一讲你的学习心得。”
她还能说什么？试卷是她选的，考试的时候她的目光毫秒不离沈辰，就是这样，沈辰仍然能够考到高分，说明这便是他的真正实力，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尽管徐如君无法理解……难道，这小子以前都是装的？
还是说，这是个语言天才？
徐如君怕自己再想下去，会直接疯掉。她只能疾步匆匆，直接离开了高一（3）班的教室。
身后，高一（3）班这才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可以啊，老沈，装的挺像啊。说说吧，为了装这个比，你在我们班卧薪尝胆了多久？”
“我说呢，老沈……你小子，以前翘课说是去网吧打游戏，原来是回家偷偷学习了？你可真是个学霸婊。”
“沈哥，明天还有一个数学考试，我们（3）班就靠你了。那个地中海，天天说我们是他教的最差的一届，你给他上点眼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眼不识泰山，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有眼不识泰山的是我们吧？大学霸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竟然还一直把他当后进生。沈哥，说说吧，以后打算考清北，还是魔都大学？”
沈辰哭笑不得，明天的数学他可真考不到这么高分了。他也只会这一门英语。
沈辰感觉背后有人捅了捅自己的腰，一回过头，韩雅亚一双眼眸冷冷看着自己：“好你个沈辰，原来一直是装出来。亏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呵呵，真是可笑，你以前还问我定语从句，我还傻傻地一遍遍教你。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你，只是在逗我玩吧。”
沈辰心说你真是误会我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定语从句。做英语试卷的时候，自己答题写题靠的都是直觉。就像一个中国人也不一定讲得清“的”、“地”、“得”的区别，可是一到用了就是知道该在什么位置填什么。
韩雅亚这次算是彻底被伤透了心，没有给沈辰解释的机会，直接气咻咻走掉了。
众人闹哄哄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沈辰可没有忘掉这场赌约，看着前排钱益谦落寞的背影：“钱益谦，之前是怎么说的，你可没忘记吧。你之前说我是智障，说我不配考本科，说我的父母就是磕头也没用。现在，我只要求你在全班面前给我道个歉，收回你那句话。”
沈辰的要求过分么？平心而论，一点不过分。按照沈辰玩人的手段，他有一万种方式让钱益谦生不如死，在他书包里藏个避孕套，或者让校外的小太妹勾引他。搞到他背学校处分，最后被学校劝退失去高考资格，毁掉他的前途。都可以。
可是沈辰不会这么做。都是同学，没必要下这种狠手。在社会上，他遵照社会的规矩；在学校里，他也遵照学校的规矩。
他只要一个道歉。
钱益谦回过头，依旧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沈辰一眼：
“谁答应你了这场赌约？
“从头到尾，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自娱自乐，有意思么。
“智障就是智障，下岗工人家里出来的智障。不管考了多高分，仍然只是土鳖。高考是你这辈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你也就会做点国内的应试教育试卷。呵呵，就算你考上了清北大学，又如何？我高考之后就会出国，十年之后，我在夏威夷的海滩吹风，你和你的父母一样，还是一个给人打工的人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