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消息。”
屡禁一听也来了兴趣。
“宫中的方柄总管,想必小王爷也是知道的。虽然只是一介宦官,但因他常伴皇上左右,所以在宫中也颇有些权势。上个月我家老爷升迁的圣旨,就是他亲传的。我家老爷恰巧早年就认识他,所以接了圣旨之后就留方柄总管在府中用饭。席间方总管说了许多在宫中的见闻,大多数都是后宫妃子之间争宠之类的一些闲事。等到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提起一件有关御膳房上任御厨总管的事情。”
说到这老者不禁咳嗽了两声,屡禁会意,命其入座,并让下人沏了茶,且让他慢慢的说。
老者受宠若惊,忙称小王爷面前哪有他坐的道理,于是只端了杯茶恭恭敬敬站在屡禁跟前。
屡禁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听他继续说了起来。
“宫里御膳房上任总厨,刘来举,外号金刀刘,原是云上城人氏。说起他倒也算是位奇人,因为自小家里穷,硬是狠下心来自己举刀把自己给阉了,想着进宫里去谋个生路。只可惜因他相貌丑陋,左脸生了一个奇大无比的肉痣,所以几次都是落选无缘进宫。不过也该他这辈子有这个命,在最后一次落选返乡的途中,偶遇一位隐居的老先生。这位老先生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只是烧得一手的好菜。在听了刘来举的经历之后便对其大为的同情,并在有生之年将自身一手烧菜的绝活尽数传给了刘来举。这世上之事,成事必然离不开一个巧字啊!待老先生归天之后,刘来举便又来到神都,起先只是打算依靠自己的厨艺在城里随便找个酒楼谋生,却又巧遇宫中选拔御厨。报以一试的态度,他便参加了这次选拔,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连败十数名国中名厨,一举夺魁拿下金刀。他金刀刘的外号,便是这般来的。”
听到这,屡禁也不禁啧啧称奇,对于老者口中所说的巧字,不置可否。
只见老者又道:
“这刘来举拿到金刀之后,自然入了宫中御膳房。先皇对于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能拿到金刀,多少有些怀疑。于是决定亲自考考他,钦点了一道白菜小炒肉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做出来。谁知菜还未等出锅,所传出的香气便让先皇拍案而起,一连直叫了三个好字。等到亲自品尝之后,竟直接让他顶替了御膳房总厨的位置。”
“一道白菜小炒肉,竟让老祖父这般推崇,难道几片白菜还让他炒出了熊掌的味道?”
听到这,屡禁有些怀疑,再加上他也从未听祖父提起过这些事情,就更加不信了。
“小王爷且别见怪,小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其中详情或许也只有当日在场的几位宦官大人,和刘来举自己知道了。”老者陪着笑,继续说道:“这刘来举当上御膳房总厨,那原来的那位总厨自然便退了下去,成为了刘来举的下手。但这位爷久居总厨的位置,大小也算是个人物,早就跟宫中的几位总管打好了关系。只是碍于先皇喜好刘来举的厨艺,一时不好下手,就让他一直逍遥了下去。不过好景不长,前年先皇仙去,刘来举再无人撑腰。不出几日,便被其无来由的寻了个盗窃御膳房食材的不是,让方柄总管在皇上耳边这么一说。皇上一听龙颜大怒,直批革职返乡,再不准踏入神都半步。”
“这刘来举或许是有些烧菜的真本事,但肯定不懂得处事之道。他胜任总厨这几年,大可以依靠职务之便贿赂宫中这些宦官,总不至于落得如今这步田地,没把这条命搭上算是轻的。”
听老者说了这一大堆话,屡禁先前心下的不悦,早已经不见踪影,反倒对这刘来举有了些兴趣。他若真想开间酒楼,这个人,无疑能帮自己大忙,或者说能为自己赚不少银子。
想到这,他便问老者如今刘来举身在何处。
“外人皆知,刘来举被批革职返乡,还以为他金刀刘回了远在万里之外的云上城,岂知他如今就在城外倚尼峰隐居。”
老者不敢隐瞒的如实道来。
“果真如此?”
屡禁欣喜道。
“小王爷面前小人不敢欺瞒。我家老爷本就有将之请到府中掌厨的打算,但那刘来举自恃甚高,小人去了几次都未能请得动。若小王爷也有此打算,不妨让小人带路······”
倚尼峰,位于花黎城外五十里,一个叫做交椅台的小镇中。小镇因周边山丘地貌形似一把交椅而得名。
屡禁在老者的指引之下,领着十数名王府禁卫,乘马而来。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便过了小镇,来到了倚尼峰下。
因山峰之顶有一座叫做倚尼庵的尼姑庵,所以也是有着一道长长的石阶纵贯整个山峰。
来到山脚,众人下马步行。正走到半山腰,石阶左侧出现一条牛毛小径。
老者又带着众人窜入林中,在这条小道上前行。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豁然开朗,不知是何人竟在林中开垦出一大片农田。
农田的尽头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断崖,正对着众人的崖下有着两间茅屋,此时正有着袅袅炊烟从中升腾而起。
此景让得众人心中大赞,怪不得那金刀刘要在此处隐居,原来是这般如世外桃源的去处。
屡禁在此处略微歇息,欣赏了片刻景色后方才领着众人朝着茅屋走了过去。
“不知何方贵客来此,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一行人刚走到茅屋近前,就见一位粗衣短衫的中年汉子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屡禁见此人样貌丑陋至极,左眼之下有着一块铜钱大小的肉痣,已经知道他便是老者口中的前任御膳房总厨,金刀刘刘来举。
当下不禁也是笑道:“王府屡禁,冒昧前来,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原来是小王爷,不知是什么好风把您给吹来了,小人这荒野陋室何等的荣幸。不过既然来了,小人就斗胆一回请小王爷里面落坐。”
说着,刘来举便是将屡禁让进了茅屋之中。
屡禁也不客气,挥了挥手示意一干王府禁卫稍候,自己则踏步走到了房中。
只见茅屋虽小,其中布置却不失干净整洁,一应家中用具,也多以竹木藤条编织,让得生活在王府中的他,心中升起一股闲意安宁的感觉。
见茅屋内有着一把宽大的藤椅摆放在窗台边,屡禁举步上前坐了下来。
“先生这日子可真舒坦啊!比起城中的喧嚣繁华,我倒也极其羡慕这种生活。”
大模大样的伸了个懒腰,屡禁随意道。
“小王爷说笑了,现如今这世上之人,哪一个不仰慕您这等身份地位的。如此权势在身,又怎么会羡慕小人这种粗鄙简陋的活法。”
刘来举恭敬的立于一旁,虽是一脸的赔笑,但其眼眸之中的顾盼游离之色,却没能逃得过屡禁的眼光。
“如果没有此等身份在身,我倒甘愿过这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说出来没有人相信罢了。”
屡禁略一摆手,又徐眯起眼睛道:“金刀刘,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恐怕你也是知道的。其他的客套话也不多说了,实话告诉你,我正有着一些事情需要你帮忙料理料理,若是你能投我门下,条件嘛,就由你自己开吧!只要你能帮上我的忙,我必定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