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到还有一点,不过已算不上什么事了。”
韩炎回道,之所以敢对土癞子动手,并不是他的一时冲动,土癞子在镇上的名声是坏透了的,连蛇五这样的人就耻之为伍,他若真出了事,许多人欢喜都来不及,怎会给他出头,而只要他不留下太显眼的证据,死了个这样的人物,肯定是不了了之的。
当然明日镇上发现土癞子被杀,定会有一番波澜,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土癞子的死亡,会震慑很多人,他们会感到害怕的。
小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炎望着夜空,作为前世的驴友见识过许多危险,但杀人还是第一次,此时的他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可是害怕之后,他全身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淋漓感,这几日来的郁结之气竟消散了大半,想来前世的那些英雄血溅鸳鸯楼,拳打镇关西,也不过如此。
韩炎笑了,紧绷的那个弦放放下,几日来的疲惫就一扫而来,眼睛一睁一闭间,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梦到自己上了战场,与千军万马杀伐,硝烟滚滚,血流成河。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当空,后背的衣衫湿了一大片,左右一看小灰早已回洞穴,干活的农工不见一个,也没吃点东西,韩炎就朝镇子走去。
土癞子死了,一大早,溪木镇就像被一滴冷水溅入油锅,整个镇子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地痞在镇子作恶多端,如今死得蹊跷,人们却不以为奇,反倒拍手称快,口称报应。
但也有人沉着冷静,细下心来猜测是什么人干的,同土癞子有仇的人很多,但敢报仇的却没有几个,溪木镇不大藏不住什么秘密,昨日韩炎在祠堂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牛二受罪受辱,可现在却不见他人影,平日里牛二可是极为爱凑热闹的。
“看来是牛二干的。”
“想不到,他平日里不吭声不冒泡,做起事来却果断利索心狠手辣。”
“也不一定,你们看土癞子下半身干瘪,明显是鬼怪所谓。”
“难道牛二被鬼上身了!”
“有可能,鬼怪善于蛊惑人心,牛二有可能剑走偏锋”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维斯夫妇相互搀扶的手颤抖不停,他们脸色惨白,昨日苦苦相逼韩炎,此刻二人悔恨不已。老邢头和蛇五等人面色如常,但仔细一看,亦能发现他们眼中的一丝惊骇,镇长与另外一位长者也在场,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无比阴沉,而昨晚跟土癞子在一起的另外三个地痞,更是吓得脚软,若昨晚先出去的是他们,是不是现在就躺在这里。
不一会儿,不知谁惊呼一声:“牛二来了!”
人群自动的分列左右,给韩炎让出了一条道路,韩炎众目睽睽下,大步走到土癞子尸首跟前,昨晚夜色昏暗,后又让阴灵吸食残留精气,根本不知土癞子的死相,此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土癞子上半身血肉模糊,下半身却成了干瘪状。
韩炎不露声色道:“死的好。”目光左右移动,扫视众人,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韩炎变了,变得有点令人畏惧,所以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后背一凉背脊发寒,几个当事人更是吓了一跳。
昨日的老者,走了出来,作为溪木镇的镇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管,这是他的威信所在,盯了一眼韩炎道:“给我把牛二捆起来,送到祠堂里去。”
溪木镇不大,虽有铁匠铺与黑花酒馆两大势力,但一向不理会镇上的事务,镇子的事情都是由镇长和其他老人共同商议决定,也就是说他们掌握着许多人的杀伐大权。
听着镇长此话,村民一阵骚动,韩炎却眉头一挑的喝道:“谁敢!”纵使没有刀刃在手,他携杀人之威,气势如出鞘长剑,锋利无比。
村民无人上前,虽有畏惧韩炎的心思,但村民大多质朴,昨日镇长勾结地痞压迫韩炎,今日又替地痞做主,这算什么事,韩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吃苦受累不说,按照辈分还得叫镇长一声爷爷,你也真下得去手,这土癞子简直就是死有余辜,若真是韩炎干的,他做的也是为民除害。
“土癞子自己喝醉了酒摔死的,不关牛二的事。”
有人忽的喊道,却是与土癞子有仇的刘三,当初刘三去老邢头家做长工,土癞子意图欺负他媳妇儿,他当时就要和土癞子拼命,硬是被媳妇苦苦拉住,如今见他横尸荒野,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是啊,是啊,就是摔死的,这叫报应。”又有人随声附和道,一时间人声鼎沸,都说土癞子死于意外,浑然不管土癞子身上的窟窿眼。
韩炎有些动容,这就是所谓的民意,民心所向吧。
镇长的脸色不好看,真要为难韩炎的话,自己的威信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何况他心里也是有些害怕韩炎的报复,不过作为一镇之长,此事就此了之的话,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镇长望了老邢头一眼,这位黑花酒馆的管事,能耐极大,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拿下韩炎。但老邢头对镇长的目光不闻不问,他两头得了好处,明面上又没有开罪韩炎,他家大业大,何必为了这点事激起民愤,这样得不偿失。
老邢头似乎忘了胁迫韩炎之事,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韩炎当做了一个不容得罪的狠人来对待。
镇长苦笑一番,就要准备宣判结果,盯着土癞子尸体的双眼却不禁一动,连忙说道:“不是牛二干的,你们看土癞子的下半身完全干瘪,普通人是干不出来的,这定是鬼怪所为!”
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不错就是鬼怪所为,我们镇不是受阴灵所困吗?此事应该是其所为!”
见此,镇长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韩炎一眼,却见韩炎满脸的讥讽之色。
老邢头旁的蛇五听着此话,凑到老邢头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老邢头不停点头,脸上竟有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快,蛇五走了出来,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动便道:“前些日子我们酒馆来了批贵客,说是要调查附近村镇的阴灵事件,土癞子既是被阴灵祸害的,我就把他的尸体给带回去,让那些大人们检查,到时候不仅能还牛二一个清白,还能替我们解决阴灵这个祸害。”
“五哥,你说还我一个清白!你的意思是土癞子是我杀的!”韩炎语气阴寒,整个人的气势宛如一把利剑,尤其是双眼,两道凌冽目光朝蛇五射出。
蛇五迎上目光,顿觉浑身冰冷,全身汗毛倒立,宛如被一头猛兽盯上,想到人群的传言,牛二被鬼附身,心里一沉,连连摆手的说道:“口误,口误,这土癞子死得活该,自然不是你牛……自然不是维托公子干的。”
蛇五话语最后,毅然尊称起韩炎来,众人并没有觉得诧异,唯有老邢头脸色微变。
“既然如此,就交给五哥处理了。”
韩炎漠然道,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开了此地,在一无人之地,方才气势一泻,大口喘着粗起来,心跳也是厉害,但他知道自己走对了,从今以后,胆敢打他韩炎主意之人,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黑花酒馆来的贵客,竟在调查阴灵事件,这倒是不太妙啊。”
韩炎眉头微微皱着,敢调查阴灵,这些人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那样简单,如果有武者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他与阴灵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