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皇子的话,这两个侍卫是宁嫔娘娘那边的。”云歌这话说完,低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侍卫,作势要踹。那侍卫也是见识过云歌的厉害,加云歌的脚抬起来了,也顾不上还有些疼痛的地方,匆忙爬起来往旁边挪了挪。
“这两个侍卫,未经通传擅自闯入娘娘寝宫,已是大罪,更何况还冲撞到了年纪尚小的太子殿下,娘娘没有直接叫人乱棍打死,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云歌说着这话,目光仇恨的朝宫门外看去,似乎是隔着重重宫墙,直直看向紫宸殿中的宁嫔。
慕明宇一听这话也皱了眉头,这宁嫔宫中怎么老是和皇后不对盘啊?宁嫔此时也是被责令闭门思过,这手还能伸到皇后这里吗?况且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该如何定论才好?
正在这时,云溪从殿内走了出来,站在阶上说道:“奴婢给三皇子殿下请安,娘娘请三皇子殿下入殿说话。”
慕明宇点了点头,绕过站在面前的云歌和那倒在地上的侍卫,施施然的走进了正殿。
莘兰芝这会正坐在床前的软榻上,怀里抱着还在抽噎的慕秋。
“儿臣参见母后。”
“总算是来了,刚才就听见院子里那下贱的奴才求你,本宫这才让云溪出去,叫了你进来。”莘兰芝单手抱住正哇哇啼哭的慕秋,另一只手空出来将发髻上插着的流苏簪子拔下来,在小慕秋的眼前晃着,吸引这小慕秋的/注意力。
“儿臣还没进清心殿,就看到那两个奴才跌跌撞撞的往母后这边跑。心下担心,就跟过来看看。”慕明宇不着声色的将叶涟漪扶了起来,自己则走到莘兰芝的身边,探头瞧着哭的脸都红了的慕秋。
瞧了这小团子两眼,慕明宇从一旁的炕桌上拿起一只花布缝制的小老虎,在慕秋的眼前摆弄了起来。慕秋不过小小一个团子,看着面前花布穗子,肉呼呼的小手就忍不住的往上够。也顾不得哭了,啊啊的试图抱住慕明宇手中的花老虎,急得口水流了一下巴。
莘兰芝看着怀中的慕秋终于是不哭了,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专心致志拿这小老虎逗弄慕秋的慕明宇。
“娘娘,那两个奴才已经拉下去了,还请娘娘示下。”云溪撩开纱帘走了进来,朝着软榻上的莘兰芝曲曲膝,抬头道。
莘兰芝将已经被不在继续哭慕秋放到身边侯着的奶娘怀中,挥手让云溪带着奶娘和小慕秋下去。
“明日就是生日宴了,本宫特意叫织造局给你新做了一身衣裳,叶姑娘的也已经赶制出来了。”莘兰芝说着这话,便从一边的矮柜中拿出一个檀木托盘,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身湖蓝色滚银边的蜀锦团袍。袍角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毕方神鸟。
而另外一件略微素雅一点的,就是叶涟漪的衣衫了,淡淡的烟色裙衫,袖口绣有一圈并蒂莲,看起来淡雅清新。
叶涟漪小步往前挪了几步屈膝接下了莘兰芝手中的托盘,安静的站回慕明宇的身后。
“儿臣多谢母后挂念。”慕明宇挺起身,笑着在莘兰芝面前打了个千,随后便坐在了莘兰芝身旁的一张宫凳上:“儿臣有事不明,还请母后赐教。”
莘兰芝端茶水的手一顿转过头看着慕明宇“你有何事,但问无妨。”
“嗯,母后知道献王吗?”慕明宇低垂这眼睑,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轻声问道:“儿臣总觉得,献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纨绔,恰恰相反,儿臣觉得,献王此人工于心计。”后面的话慕明宇并没有说出口,点到为止,多说反倒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莘兰芝抿了两口茶水,深情莫测:“你见过献王了?”
“见过了,献王今天入了太学,还带着安家的公子。”
“你觉得,能在前朝十四子夺位中,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甚至小小年纪封王拜相的人,能是个废物?”莘兰芝放下手中已经见了底的茶盏,淡笑道:“单不说献王能在潇妃毒杀太子这事上,一点牵连都没有。就说前朝八皇子,处心积虑要制献王于死地,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流放边疆。”
叶涟漪在一旁听了个真切,对八皇子流放边疆的事,自己也是有所耳闻。前朝永顺三十四年,共流放过两次官员,一次便是和自己父亲有关的官员结党营私案。另一个便是八皇子藐视圣上,欺师灭祖,后被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慕明宇点点头,没有说话了,低着脑袋跟着闷葫芦一样坐着。
莘兰芝摸摸手上带着的金镶翡翠的护甲,略有些阴沉的说道:“明日便是慕秋的生辰宴,六宫中人皆要参加,皇上定会将宁嫔的禁足解掉。”
慕明宇听慕明宇提到宁嫔,抬起脑袋看着脸色阴沉的莘兰芝说道:“我听云歌姐姐说,宁嫔宫中的侍卫无礼,冲撞了母后和弟弟?”
莘兰芝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宁嫔真是禁足了也不安生,放她身边的狗奴才来扰本宫的清净,当真是可恨。”
“母后何必在意,宁嫔娘娘莽撞。有了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母后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何必现在与她计较?”慕明宇将莘兰芝嘴角的笑意看的一清二楚,不由的抬起头,朗朗说道:“母后您只有坐观莲台之上便好。”
莘兰芝也是被宁嫔气昏了头,原本精明如狐狸一般的人。在宁嫔的事情上,愣是看不真切,若是真的放任莘兰芝像疯狗一样的咬着宁嫔不放,自己这个靠山还会不会稳固,那就是两说了。
慕明宇这话犹如是在莘兰芝的眼前打开了一条路,原本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清明了过来。莘兰芝不禁抚掌笑道:“果然还是明宇懂得本宫的心思,不愧是本宫从小教养到大的孩子,深的本宫喜爱。”
慕明宇看莘兰芝似是想通了的样子,也不打算多留。站起身带着叶涟漪朝软榻上的莘兰芝行了礼之后出了正殿。
正殿外,云溪和云歌正在外面守着,之前被那侍卫的血染脏的青石砖已经擦洗干净了。云溪见慕明宇从里面出来,赶紧屈膝蹲下行礼。
慕明宇也没看云溪,带着叶涟漪出了凤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