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见过主子。”那男子也没看正看坐在一边的叶涟漪,自顾自的单膝跪下说道:“奴才最近打探了些新消息,主子您看。”说到这里,夜一将头微微侧向叶涟漪,试探性的眨了两下眼睛。
叶涟漪也知道这是夜一有话要说,不愿意让自己也听到,当即从宫凳上跳下来,抻抻衣服上的皱褶,屈膝行了个礼说道:“奴婢还有些事要做,就不打扰三殿下了。”说罢,她起身跟着往外走的宝财一起出了殿。
这会子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院里微微起了风,吹的墙角一棵樱桃花树扑簌簌的往下掉花瓣。斐烟这会正侯在阶下,手中抱着一件薄薄的斗篷,见叶涟漪出来了,赶紧上前抖开斗篷,披在叶涟漪的肩上。
“姑娘怎么进去了那么久?刚才奴婢在宫门口看的时候,看到好多嬷嬷领着御膳房的宫女进了凤首宫呢,那味道可香了。”斐烟拉着斗篷的系带,手指灵巧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浅笑着说道:“姑娘可是把桂花糕吃饱了?”
“不是我吃的,我就吃了一块,剩下的都是殿下吃的。”叶涟漪甩甩斗篷上坠着的兔毛球球,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对,都是殿下吃的。那咱们现在是回房去还是?”斐烟憋着笑,正经的端着一张脸,伸手将斗篷的领子翻好。
“我不太想回去,咱们去看看那花吧。”叶涟漪摇摇脑袋,伸手指指那正在不断掉下花瓣的樱桃树。
那樱桃树开了一树的花,淡雅的粉色花瓣在风中飘散,落了的残花。斐烟跟着叶涟漪慢慢的走到树下,看了一会说道:“奴婢进宫的时候,这树还不会开花,每年都是只长叶子不开花。这树啊,每年都会长出很多很多的叶子,掉了收拾起来也是麻烦。”
叶涟漪听着斐烟的话,伸手摸摸樱桃树粗糙的树皮说道:“我在西洲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开的这么好看繁茂的花树,那里的树,从来都是光秃秃的,叶子也是蔫蔫的。那里都是瘦长的胡杨,每年夏天都会刮沙尘暴。”叶涟漪一边摩挲着树皮,一边悠悠的说道。
斐烟陪着叶涟漪.在樱桃树下站了许久,直到两人的肩上都积出了薄薄的一层粉色花瓣。那夜一才从殿内推门走了出来。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一齐扭过头看着才走出殿门的夜一看。
夜一被这俩人的眼神盯的一僵,木着一张脸说道:“叶小姐,主子譲你进去。”夜一说罢,盯着叶涟漪的脸看了一会,跟着宝财从侧门出了清心殿。
叶涟漪听了夜一的话,点了点头,将已经暖的有些热气的斗篷解了下来,交到一边的斐烟手中,自己走上台阶,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慕明宇已经不在侧殿了,只见他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上,呆呆的看着香炉里冒出的青烟出神。
“殿下?”
叶涟漪往前走了两步,小声的说道:“你在想什么?”
“本宫刚才从夜一那里,知道了一个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慕明宇回过神,招手将叶涟漪叫到身边,接着说道:“夜一从宫外带来的消息,正议大夫明大人,托关系给你爹找了一个京巡逻队头目都是活,你家老宅也修好了,你爹娘都已经住进去了。”
慕明宇这话说完,叶涟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自己从进宫到现在,心里最挂念的就是宫外的爹娘,现在听了慕明宇的话,自己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不过,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爹昨天晚上第一次带队巡逻,遇见一个小毛贼,被划伤了腰,划得……有些深。”慕明宇这句话将正在高兴中的叶涟漪给直接打懵了,自己的爹爹……受伤了?
叶涟漪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鼻头开始发红,眼眶也酸酸胀胀的,说话间都自觉的带上了哽咽:“那我爹爹,现在怎么样了,我想看看他,你让我出宫看看他好不好?”
慕明宇也有些不忍看到叶涟漪这种样子,伸手将她拢到怀里说道:“本宫也只是知道这些,出宫……还得找皇后娘娘,皇上这会还在凤首宫。”
“那我去找皇后娘娘,我去求皇后娘娘和皇上,我一定要出宫看看”叶涟漪推开慕明宇,就想往外面冲,被眼疾手的慕明宇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别着急,本宫在宫外还有眼线,本宫已经吩咐了夜一将上好的药悄悄送到你爹爹房中,皇后是绝对不会放你出去的。”慕明宇将叶涟漪转过来,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拭掉,柔声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宫中安心的等着,千万不能冲动。”
叶涟漪没说话,扭头躲开慕明宇又想要扶上来得手,轻轻的将自己挪出慕明宇的控制范围,低着脑袋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替家父谢过殿下的药。”说罢便要跪下给慕明宇磕头,还没等跪下去,就被慕明宇拽了起来。
“你到底还是怨本宫的。”
“奴婢不敢。”叶涟漪低着脑袋,也不挣脱慕明宇的钳制。
“你…唉,你先回房去吧,自己好好想想。”慕明宇看叶涟漪这幅样子,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反应,索性松开手让她回去自己想。
“是。”
叶涟漪屈膝行了礼,慢慢的退了出去。殿外,斐烟还在外面等着,见到叶涟漪满脸哭相的走出来时,斐烟赶紧走上前将斗篷搭在叶涟漪的身上!焦急的稳问:“姑娘,你怎么了?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
“烟姐姐,我没事。咱们回房吧。”叶涟漪将手轻轻的搭在斐烟的手背上,勉强扯开嘴角冲着斐烟笑了笑。
斐烟一看叶涟漪着勉强的笑容,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快要流了出来,俩人也不敢在正殿门口待着了,斐烟吸了吸鼻子,飞快的将斗篷的系带系好,扶着叶涟漪回了偏殿。
一直站在门后偷偷看着的慕明宇,看到俩人离开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靠着殿门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