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承认你过门了吗?”虽然有些欣赏水清浅的冷静与智慧,但是该做的事她依旧不会忘记,“我们岚王府可不会有从后门进入的女人。”
“多谢老夫人!”水清浅没有愤怒,也没有诧异,反而是装出一脸的欣喜,冲着曾婉韵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屈膝大礼。
水清浅的反应倒是让曾婉韵等人诧异了,这个女子似乎总是不经意之间便能够让人大吃一惊:“你谢我什么?”
施恩的人反而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做了好事,报恩的人却在感激涕零。
“老夫人说要让我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还说我是牧岚的新娘啊。”
“你倒是能够曲解我说的话。”
“老夫人这句话就错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曲解了?”水清浅摇摇头说道,“你说岚王府不会要从后门进入的女人,可我已经是牧岚的人,自然你说的便是等待牧岚归来之后给我一个从正门进入的婚礼。”
“解释的很不错。”曾婉韵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缓缓迈着步子走进水清浅,“只可惜,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给你的三个选择依旧有效,给你半柱香时间思考,我等着你的答案。玉玲,扶我回房休息。稍后这人做出了选择之后直接带到我房里来。”
“老夫人何必着急离去,是担心面对我太久,连自己都会动摇你的信念吗?”三个选择水清浅都是不会选的,死亡是她要规避的选择,而远去,她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赶到京都来?至于第三个选择,她相信经过自己之前的一番话,曾婉韵已经不可能再用那样的方法。
曾婉韵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水清浅:“或许我可以给你第四个选择。”
“不,老夫人。”
“嗯?”曾婉韵很显然不敢相信水清浅竟然会拒绝她还没有说出口的第四个选择,“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给你的第四个选择是什么?”
“老夫人又理解错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不,老夫人,第四个选择不是你给我的,而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水清浅走进曾婉韵,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这个婉太妃。岁月也并不是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那些眼角细微的鱼尾纹便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很显然,就算是这样细小的瑕疵,也被曾婉韵掩藏得很好。妆容下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美丽精致。
“呵呵……”曾婉韵虽然笑了起来,但是水清浅却不能听出笑声中有多少是真心的,也不知道她为何而笑,“嗯,不错,确实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水清浅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围着曾婉韵转了一圈,手指不自然的勾起身旁不远处的一丛没有开花的树,摘下一片翠绿的树叶,又或者只是一片花叶:“岚王府这么大,想必老夫人已经为我备好了房屋?”
“你知道,我可以让你消失,彻底的消失。在岚王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就算是慕安那小子来了,我也一样能够将你送入黄泉另一端。”
“然后呢?”水清浅自然知道曾婉韵的话没有说完,不过黄泉另一端,她早就已经见识过,自然不会想再起认识一次。
“所以你接下来在岚王府的生活,由我规定!”
“是吗?”水清浅在心底松了口气,看来最危险的那一关算是过了。
如果曾婉韵真的在见到自己之后便将自己杀死,然后毁尸灭迹,她是绝对没有反抗能力的。只不过经过她的一番言论,很显然现在的曾婉韵并不想杀死自己了。
又或者还有一个理由让曾婉韵放弃了杀死自己的想法,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机智。毕竟轩辕牧岚是他的儿子,唯一的亲生儿子。母亲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除了那个人。
再说,她不相信轩辕牧岚离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跟曾婉韵交代。母子俩之间一定有着交易,双方都有着一定的底线的交易。否则北安来找自己的时候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如果让她来猜测母子俩之间的交易,她想,轩辕牧岚的条件或许就是当他回来之后,如果看不见他爱的人,那么他将与曾婉韵断绝母子关系。而身为母亲总是在这样的谈判中最先心软。不过,既然是交易就应该有着对等的条件,她不知道曾婉韵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至于轩辕牧岚会保护自己,准确点说是在保护白轻络。毕竟如果她一开始便彻底消失死亡,那么留在小竹园的白轻络暴露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她想自己应该也没达到让轩辕牧岚恨不得杀死自己的地步吧,毕竟,她终究是白轻络的姐姐,将白轻络抚养到了现在。
“玉玲,把这女人安排到边林阁去。”曾婉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又转过头对着站在花丛前的水清浅说道,“你会很喜欢岚王府的生活的,喜欢到你自己都忍不住离去。”
原来他们的谈判很简单。水清浅将手里的树叶轻轻碾碎,似乎闻到了那绿色枝叶的清香。
轩辕牧岚要求的是保证自己的性命,也间接的保护了白轻络的安全。而曾婉韵的条件便是让自己在岚王府生活,然后直到自己忍不住离去。果然和自己的判断一样,这是一个让对自己有利的讯息。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自己忍不住离去?水清浅有些好奇的转动着脑袋,简单的打量着岚王府能够从大厅里看见的所有的景物。亭台楼阁,山水成趣,果然是个好地方。这么好的地方,她怎么说也要好好享受一段时间才对。反正在京都她也是孤身一人,孑然而来,何不享受而去?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慌乱,自己却一个人安然。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温暖,却发现,错觉如此突然。
水清浅的手指轻轻的从沾满灰尘的桌椅上划过,即使早已预料,但如今依旧感到一种无奈的挫败感。
春风来时晚,天欲雪,人已寒。
水清浅搓着自己冰冷的手臂,一步步走近这座在岚王府应该已经废弃许久的楼阁。足尖下遗落的灰尘,是高楼凝望是心里不愿回想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