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集市。
百里荒川笑眯眯的说:“终于要出去玩了,等着一天等了好久了,丫头,你打算去干什么?”
简妤把钱袋收好,看着他说:“去买酒,顺便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舒景然看了看天色,说:“今日天气尚好,是出去的好时节。”
简妤笑着说:“我要逛到子时,逛到所有人收摊为止。”
简铭从大门走入大厅抱着装着东西的箱子,说:“爹爹叮嘱我们买这些。”
简妤翻了翻,里面都是旧的不能再旧的东西,有许多年没用的文房四宝,应该是被忘记了,还有衣服,被褥等等,简铭说:“这些都是放了许久未曾用的,都旧了,是该换新的了。”
简妤说:“爹爹真的是,那时我问要带何东西,硬要说没有,哼。”
舒景然摸摸她的头说::“好了,小管事婆又要发话了,天快暗了,我们出发吧。”
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出发,他们没有坐马车,步行走在街上,简妤东看看,西看看,觉着新奇的很,她跑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问:“这个甜不甜?”
小贩两手放在袖子里,微笑着说:“定是甜的,要是不信尝尝先?”
她递给他几个铜板说:“那好,便买下了,要五个。”
“好嘞,给,客官。”她接着糖葫芦,把他们一人发一个。
“这不是简姑娘吗,来逛街的吗?”蒲如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回头一看,蒲如昔穿着黑色流苏裙,双兔发髻,斜戴着一攒桂花,她歪着头看着他们,“真巧,到哪儿都能遇见,太子还是没时间陪我,我们不如同行,如何?”
简铭说:“自是欢迎。”
“那好,我要去买布料,去纺纱楼。”她走到简铭身边。这一路,她和简铭有说有笑,简妤一个人一言不发,可百里荒川倒是不闲着,一路买买买,有吃的,小玩意儿和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东西,还一路哼哼唧唧。舒景然说他们分开买东西,买完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玩,于是便离开了他们,画眉也跟了去。
他们走入纺纱楼,蒲如昔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插着腰,看着柜台里坐着的人,说:“老板,要二十一匹良布。”
老板说:“请移步二楼。”
“走。”她像是对她说。
到了二楼,蒲如昔到处转,东摸摸西摸摸,嘴里还在评价着布料的质量和花纹,简妤往楼下看去,舒景然已然回来,她唤了他一声,他看上来,走了上去,简妤说:“我知道哪里有观月台,等会儿去吗?”
“好呀。”
蒲如昔拿着自己挑好的布匹付了钱,外头灯都亮了起来,开始敲锣打鼓唱着迎月词。
画眉说:“小姐,你当真要到子时才回去吗?”
“嗯,难得陪陪景然,你要是困了就回家睡吧,我会带吃的回来的。”
画眉犹豫的说:“可是我要是回去了,谁照顾你呀。”
“放心啦,不是还有人嘛。”
“对呀,你要是困了就回去喽,又没人不让。”蒲如昔不耐烦的说。
画眉看了看简妤又看了看蒲如昔,便离开了,蒲如昔又说:“我要和舒景然去换银子,你们去城楼等我们,观月台人太多,我们去城楼观月。”
百里荒川兴奋的说:“那我呢?那我呢?”
“你的话,你和我们来吧,帮忙提东西,一边观月一边野炊。”
“好好好。”舒景然向简妤投出“无妨”的眼神,于是他们就分成了两对。
简铭和简妤走在一起,简妤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都可以,买一点糖糕吧。”
“好。”她走到买糖糕的店子,包好了糖糕离开了,刚刚走没多远,她被一摊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上面摆满了面具,她走过去,拿起一个黄金半脸面具,简单的雕刻,却可以一眼被戳中,她细细端详了许久买了下来。简铭问:“你喜欢面具?”
“没有,看它好看便想买下。感觉我现在像百里一样看到什么买什么了。”
他全当开玩笑,笑着说:“哪有,喜欢就买。”
她看着他突然笑了,便也笑了,他问:“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她挠了挠头。
他没有任何回答,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城楼底下,她又瞧见了一个新奇玩意儿,靠近一看,兔子耳朵的簪子,她看着他,笑了一下,买了下来,还特地挡住不让他看见,她郑重其事的说:“给你个东西,闭上眼睛。”
“什么这么神秘?”他乖乖的听话,闭上了眼睛。她呼吸一滞,浓密笔直的睫毛覆盖住下眼皮,白皙的肤色,淡红的嘴唇微微带着弧度,近乎完美的脸型,越看越惊艳,她连忙移开眼,带上兔子耳朵,却不曾想他的头发竟比女人的还要柔软,她看着他严肃的闭着眼睛,再配上兔子耳朵突然笑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头,抓下兔子耳朵,定睛一看,委屈的看着她,说:“你太顽皮了。”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认认真真的批评她的样子说:“不不不,你很可爱。”
“唉,罢了,这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他们走上了城楼,那里有月亮的光照耀着,可以看到整个陵阳城的风景,还有许多挤不进观月台的人们聚集在此,她趴在楼墙上,向下眺望,万家灯火通明,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皇宫金灿灿的,街上的叫卖声还时不时地传上来,她大笑几声,看着天空,一轮圆月照亮了人间的一切,还有星星,同样挂在夜晚里,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简铭看着她:“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
“是呀,我最喜欢看月亮了,感觉可以不用再温文尔雅,没了大家给我定的大家闺秀的头衔了,自由了好多。”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一面,亲近多了。”
“那可不,不要只看到表面,我其实很想成为太子妃那样的人。”
“哦?为什么?”
“巾帼不让须眉,太子妃敢爱敢恨,还会武功,早早的去西域历练,市井里好多关于太子妃的故事,小时候还在学堂的时候就喜欢看太子妃主动请缨去西域,长大点就和画眉偷偷的买《女豪》,就是讲太子妃在西域的故事的,驰骋沙场,英姿飒爽。”
“那现在这类书的结局是什么?”
“太子妃历练结束,平安归陵阳。”
简铭看着她,笑了笑:“有没有想过都是假的呢?”
“小说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假,好看就行。”
简铭笑笑,发现她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便凑近了看,呼吸打在她的头顶,他弯下腰仔细看,她正好回头,感觉一片温柔挂上了她的额头,她只看见他的下巴,和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立刻两人弹出好远,她面色通红,说:“哥,哥哥,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怎么办,对不起景然也对不起哥哥了,不行,这是个意外这是个意外。她这样想着。
他没回答直接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们一起上来了,百里荒川看她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在看月亮,于是对其他人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上前,简妤没有任何察觉。
但是百里荒川偏偏脚下一拧,撇了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而简妤恰巧回过头,一脸错愕:“百里,你不用拜我,拜月亮就好了,快起来,快起啦。”然后受宠若惊并且手忙脚乱的扶百里荒川起来。众人皆捂嘴偷笑。
“哈哈哈哈!”蒲如昔一个人笑声最大,“百里你在干嘛?”
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被简妤馋着站了起来,捂着脸,慢慢的回头,走向舒景然,抱着他哭了。
简妤惊讶着说:“百里,我刚刚是做的不对吗?对不起,对不起。”走了上去准备安慰他,他却走到舒景然的另一边,接着哭,鼻涕眼泪都在他身上,他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就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