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跟我回家吧。”冷千凝发声说道。
“好。”
四面八方的声音簇拥而来。纷乱的脚步声击打着大家的耳膜。
很快,密室外被摆放整齐的“尸体”竟然一个个地站了起来。
“啊。”有人先是大叫着。很快,更多的欢喜声响了起来。
“乖女儿。你回来了。”
“相公,你活过来了。”
“夫人。你睁眼了。夫人啊。我的夫人醒来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夜玄墨对无道道人的神力更加多了几分敬佩。死而复生这样的事,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夜玄墨从前知晓这个世间有许多玄幻之事,而这一日发生的事,都让他对这些玄幻之事多了更多地见识与了解。
这个世界已经被人为地分割出了各色各样的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彼此平行,并不融合。而生活在这些小世界里的人也是彼此都不相同,更是不熟识的。夜玄墨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敬畏的事情太多了。就像凝儿穿越而来的那些世界,那里的世人在经历着怎样的悲欢离合?那些人又是否知晓这个世界里的一切?
冷千凝忙碌了很久,终于将所有的魂魄都召唤完毕。在混沌之中,她又看到了无道道人。他对着她微微一笑,眼神里有赞许,有满意,甚至还有得偿所愿的欢喜。
他终究是为了这座皇都城付出了所有。但愿这座城此生都不再辜负这样一个真切爱着它的人。
第二日清晨,天沐寺已经空了一大半。痊愈的瘟疫患者都已回了家,特别是那些死后重生的人,此时更觉家人的珍贵。他们与家人一同离开了天沐寺,欢欢喜喜地去过最寻常的小日子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回宫复命了。温太医忙碌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可他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精神领袖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忙碌些什么了。悬壶济世这件神圣的事,无道道人做过了,他也因此而丧命了。这一切,到底还有着什么意义呢?
冷千凝还在忙着,他在忙着寻找瘟疫的始作俑者——文师兄。城里的探子来报,有人在城南的马家旧宅里查询到文师兄的踪影,据那人所说,文师兄精神萎靡,似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冷千烁将这个信息告诉冷千凝,冷千凝急急忙忙地离开天沐寺,直奔城南的马家旧宅。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也为了预防文师兄还留有后手,冷千凝决定单独行动。如今她的功力已非常人,莫说是文师兄,即便是西域用毒高手,也未必能够伤她分毫了。更何况此时的冷千凝心中怀揣着巨大的恨意,恨意让她清醒,也让她明白自己肩头的使命有多重。
这座城,她守定了。
冷千凝背着夜玄墨赶往城南马家旧宅。这个宅子不干净,冷千凝跃身而起,双足落在院墙上,却分明感觉到千万双大手在拖拽着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
这个宅子闹鬼。
冷千凝开了圣光眼,圣光所及的地方,她看到了累累白骨。那些白骨睁着眼,张大嘴,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听着便觉得烦闷与可怖。
“你们快离我而去。我有要事要处理。”冷千凝大喊道。
“有何事?”白骨之中走出一个格外俊俏的女人,与其说她是女人,倒也不如说是一个骨相清秀的白骨吧。
“你是谁?”
“宅子的主人。”
“呵。这个宅子的主人早就死了。你们何必在此装神弄鬼?”冷千凝已经没了耐心,她很担心再拖拉下去,文师兄就会真的逃跑了。
“什么装神弄鬼。我们,本就是鬼。”女白骨抖了抖身子,身上有白骨哗啦啦地往下掉,掉落了一地。不待冷千凝反应过来,那些白骨又重新聚合成一个骨架的样子。
“我是来找人的。文师兄。他让整个皇都城感染瘟疫。我必须要来带他离开。”冷千凝觉得没必要再和这些“人”再说点什么,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袒露出来。
“可是那个小和尚?”女白骨又问。声音娇娇滴滴的。
“是。”
“他啊。喏。就在那里。”女白骨随手一指,冷千凝看到眼前的建筑渐次都退让离去,冷千凝的视线所及之处,豁然开朗,并无遮挡。而那文师兄果然在那里。他正和一个男人对峙着。那男人满身伤痕,似是被文师兄千般摧残过。
“多谢。”冷千凝拱手行礼。直奔文师兄而去。
文师兄还在和那个矮小的男人对峙而站,此时他们的功力相当,彼此牵制着。一时间,二人的局势成了死局。任谁都没办法再破开这个局。
“你到底想怎样?”矮个子男人喊道。
“要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你做的坏事,你就应该承担因果报应。”文师兄说道。
“呵。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从来不信什么因果。”矮个子男人气定神闲地说着。他的眼神微微发光,狡黠而又可怖。
不待文师兄再说点什么,冷千凝从袖口飞出一根银针,直奔文师兄而去。
“啊。”文师兄吃痛,胳膊抖了抖,他和矮个子男人僵持了那么久的局面,终于被破了。而他也因此元气大伤。
他跌倒在地,矮个子男人趁机逃跑。文师兄想要去追赶,却被冷千凝堵住了去路。
“文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冷千凝呵斥道。
“你是谁?”
“整个皇都城的瘟疫,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你何苦又来扮演无辜?”冷千凝想到无道道人的离开,心头的恨意又添了几份。
“姑娘,你可是抓错人了。瘟疫的始作俑者,不是我,而是刚才逃跑的那个男人。”文师兄说道。
“怎么?”
“姑娘若是不信,且看这里。”文师兄忍住痛意,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信是无道道人的笔迹,他在信里说起文师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发生过的瘟疫是他所预见的,但绝对不是因他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