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家,大家得知情况,又是一阵担心。当日夜里,陆子雨发起高烧不退,急坏了陆叶忠和陆甘氏。陆叶忠唤了两个舅子,一道坐牛车上县里。约摸有两个时辰才到城门,因路上黑灯瞎火,牛车走得比较慢些。待到城门口,几人被官差拦下盘问。陆叶忠着急说道:“是去杏林堂看病”。其中一个官差问:“是什么人害病,是何病症”。陆叶忠道:“是老汉的闺女夜里发高烧不退”说罢,举了火把往牛车一照。那官差一看,是有个小姑娘躺着,脸蛋儿红扑扑的。甘右庭及时摸了个荷包塞过去,让官差通融一下。那官差捏把几下,收进袖子里,道:“街头勿乱走动,瞧了病及时出城,如少一人不出,唯尔试问,快去”。陆叶忠和两个舅子赶紧道谢,匆忙进城。
一路到杏林堂,敲开医馆门,与守夜小二禀明。那小二即去后院唤来大夫。待大夫瞧了,开了药方子,抓了几副药,又匆忙出城。待出了城,三人吓出一身冷汗。刚走不远,瞧见路边有一人。陆叶忠欲要上前去瞧一瞧,被甘右德拉住,道:“姐夫,咱来时不见躺有人,此时却有人躺着,怕有古怪”。甘右庭嗤笑:“那有啥古怪,咱三个大汉还怕他一人”。甘右德不赞同:“还是先瞧瞧,可为妥当”。陆叶忠立即下来,走过去一看,那人是个公子,一身是血的躺着,回头朝两个舅子点头。甘右德下来,也瞧了瞧。于是两人将那公子给抬上牛车。
抬上牛车时,那公子醒了一下,只是浑身乏力,动弹不得,见是三个农家汉子,旁边躺一个小姑娘,稍安了些,便又迷糊过去。月上中梢,几人才赶慢回到家。陆叶忠抱了闺女回屋,便去熬药了。那受伤的公子,被甘右德和甘右庭送到荒地,抬到甘右德屋里,甘右庭屋里住着甘张氏不方便。甘右德给那公子换了自个的衣衫,又找来伤药给敷上,才合衣歇去。
次日,陆子雨半夜喝下药,发了一身汗,一早就醒来了。陆甘氏心疼的给闺女抹脸擦手,又训了几句。陆子莉端了米粥进来。陆子雨身子乏力不得劲。冬月接了粥,喂陆子雨吃了一碗,待吃完,喝下药又睡下了。一会,外婆外公来看了一回,见睡下就回去了。
荒地这边受伤的公子还未醒,外婆去外头又挖了些药,熬了给那公子喝下。甘右德又给换上药。陆叶忠过来瞧了瞧,这公子长得俊俏,因是失血过多,脸色显得苍白,不知与甚么人结怨,弄成一身伤,待醒了好生问问,便摇头出屋。
又一日。陆子雨的病好了些,在屋里便呆不住,带冬月和冬香出来了。一路到小溪边,此时有几个妇人在洗衣衫。无意间听到一个妇人道这皂子不如悦己的好使。陆子雨很诧异,上去拿了那皂子看,确定没有悦己的好,表面粗糙,硬度不够,那印字不清晰,闻着香味浓郁,还有一股油脂味。
“你这皂子,哪里来的”
“东家姑娘,我不是在悦己拿的,是在市集上买的”那妇人见到陆子雨,显得有些紧张。
“婶子别紧张,我只是问问,那市集上卖的人,可认识”陆子雨道。
“不认识,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姑娘在卖”
“那妇人和那姑娘是每日都去卖”
“不是,隔个几日才来卖,都卖好几回了”
“好,我晓得了,谢谢你,婶子,你先忙”陆子雨道。妇人听了,继续洗衣衫,也不敢再多话,待陆子雨与两个丫鬟走了,才和旁边的妇人小心的咬耳朵,也不知说道甚么?
来到作坊,陆子雨找来二舅,讲了此事。甘右庭听了,也有疑惑,作坊里分工明确,按道理不应该有人敢偷学。陆子雨到作坊里,见了人说道几句,又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些妇人都是陆家村人,知晓她家和天下楼合作,应该不敢将手艺偷传出去。难道是那几个开除了的妇人。陆子雨立马让冬月暗中调查一番。
冬月在村里走动,许多人都认得是陆子雨的丫鬟。村人见了冬月,也上来打招呼,说道几句。冬月笑着回应。在村里走动了几日,见那几个妇人没任何异常,虽然对陆叶忠家有气,也是不敢作幺蛾子。冬月回禀了姑娘。陆子雨很气愤,居然有人仿制她家的胰皂子,还不晓得是谁在搞幺蛾子。碱的制作一向十分保密,只有陆子莉和冬月冬香知晓,她们都是在家里烧了草木灰过了水,拿到作坊去,那些妇人根本不知这里头有甚么?胰皂子没有碱,作出来是劣质的胰皂子,使用时少泡沫,还不能去污。
过了几日,小舅让人送来口信,说道那卖皂子的人来了。陆子雨和冬月冬香即上县里去。待到市集一看。那妇人五十左右,那姑娘顶多十几岁。冬月便上去问如何卖。那妇人道一块胰子三十文。
“你这胰子好使么”冬月道。
“怎么会不好使,哪里有我这便宜的胰子卖,你可先买一块回去用用”那妇人回道。
“咦,你这胰子很相似悦己的胰子”冬月刻意道。
“胰子不都一样嘛,你到底买不买”那姑娘有些不悦。
“我先买一块使使,婶子是每日都来卖吗,如这胰子用完了,让我到哪里找婶子,是吧”
“我们隔几日会过来卖”
“瞧你们卖得挺好,怎么不在集上租个摊子摆,让我们以后来买也有个方便”
“诶,我倒是想,咱家不在这县里,来回不方便呢”那妇人道。
“那倒是不太方便,你给装一块,给,三十文”冬月说着,从荷包数了铜板给那妇人。
“好咧”那妇人用草绳绑好一块胰子,递给冬月。
待冬月过来,与陆子雨说道一遍。陆子雨沉思了,外县人,可不就只有二舅妈吗?即留下冬月盯着那两人,瞧瞧她们回去那个县。
冬月一直在不远盯梢,待到那妇人和那姑娘离开,便一路尾随出了城,看她们上了牛车,冬月又跟了一段路,看她们往邻县去才回去。待冬月汇报了。陆子雨立即和两人驾马车出城,往邻县去。走到半路,见到那妇人坐的牛车,才让马缓慢的走。又过半个时辰,待到邻县的横山县。那妇人和那姑娘才下牛车。让冬月跟着去。
须臾之后,冬月回来,领了陆子雨过去,指着一处院子。正巧里头有人出来。三人立即藏在一处角落。陆子雨探头一看,这不是二舅妈的娘家大哥和嫂子嘛。待那两人走了,三人才出来,面面相觑。陆子雨已气愤不已,冬月和冬香连番安慰,也消不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