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县隶属九江郡治下,地处九江郡最东,接壤徐州郡界,分淮河以南,为淮泗一带。
淮泗附近,自古民风彪悍,汉高祖刘邦便是出自沛县泗水亭。
如今淮泗一带依旧延续秦末民风传统,好勇斗狠之气蔚然。先前黄巾蛾贼作乱之时,东城县外各乡里便自发组建训练乡勇来抵制叛乱,由此可见,这淮泗民风悍勇如斯。
对于这些许乾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因此当刘涣先前说要来东城之时,他便存了一个心眼。
小心翼翼的轻叩门扉,许乾尽量的挤出自觉很是礼貌的笑容。
门扉轻轻打开,一个小厮探出脑袋,左右打量几眼,警惕的询问道:“作甚?”
“吾等自成悳而来,想要拜访贵府主家!”努力微笑拱手,许乾有些心里发憷的询问着。
并不是他害怕,只是依照礼节,他们应当先投递名帖,得主人家应允之后,才方便拜访,而如今只这般突兀到访,难免主人家会心生不愉的。
只是在刘涣和周泰的呛声下,许乾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头阵。
“家主不在,汝等明日再来吧!”横扫了众人一眼,小厮冷漠道。
“嘿!这小厮,也不入内通禀一声,便径自将吾等拒之门外!”瞧着小厮的回答,站在身后的周泰顿时不乐意了。
话一出后,许乾不由眼眸一闭,坏事了。
果然小厮见有人呵斥,竟不怒反笑,幽幽推开门扉,讥笑道:“兀那汉子可知道此乃何人居所?”
“某管他何人,吾等好意拜访,哪有拒之门外之理?”
周泰仰头就是一顿乱怼,反正前面有许乾顶着,方才刘涣也和他交代了,把事情往大了闹!
“嘿!你这莽汉,怎的如此嚣张?”
小厮有些诧异了,在这东城乡里还真不曾有哪个敢在自家门口如此嚣张的!
“某就如此嚣张!”梗着脖子,虽然周泰也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厮,但是他觉得气势不能弱,“叫你家主人出来见某!”
“好!”单手指向周泰,小厮咬着牙,点着手,“汉子,等着!”说完转身而回。
默默上前,刘涣低声对着许乾道:“方才可打探清楚,确认是此间?”
“乾确认!”瞥了一眼身后的周泰,许乾低声道:“只是这莽子这般行径,乾只怕吾等离不开这东城地界了!”
轻轻拍着许乾肩膀,刘涣淡定道:“无妨!大不了一顿毒打罢了!”
无视许乾愕然的表情,刘涣后头投给周泰鼓励的眼神。接受刘涣的示意,周泰稍微宽心了些,尽管他总觉着这户主人家小厮确实有些过分嚣张。
囫囵思索间,宅院内已然传出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方才小厮的声音响起。
“家主,那汉子端是嚣张的紧!”
微微皱眉,还没待周泰出言。门口已经出现十数人,当中青年面色肃穆,虽身着儒生长袍,但亦是绑腕扎袖,一见便是熟悉武事之人。
青年冷然扫视一圈,兀自拱手冷声道:“在下东城鲁肃,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眼眸微凛,刘涣不由打量起鲁肃来,不似演绎上描述的那般,老实憨厚,反倒有些英武卓绝,一身轻便的豪士装扮,附上周身扈从衬托,却是有股引人气势。
狐疑的在众人间来回逡视一阵,鲁肃随即将目光锁定壮硕的周泰,身体强壮魁梧,双臂环胸,面上犹然残留一股未消的余怒。
“阁下,缘何与门前呵斥主人家?”面色肃穆,鲁肃连声道:“倘若肃不曾记差,却从未与阁下有怨。”
突兀的心头一愣,周泰亦是被鲁肃的话僵住了,一时竟毫无半分方才的嚣张气焰,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刘涣。
微微抬手安抚,刘涣径自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成悳刘涣,今日携乡友造访贵府,冒犯之处,恳请见谅!”
敷衍的拱了拱手,鲁肃沉声回应,“阁下,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无他!”攸然挺直身躯,单手后附,刘涣自顾道:“吾等闻听东城县有一鲁姓乡绅,聚拢乡民抵抗蛾贼,慕名前来一观罢了!”
随即摇头叹息,“如今一见,亦不过尔尔!”
此言一出,方才还准备拱手礼谢的鲁肃瞬间放下了手,眯起眼眸冷冷的看向刘涣。于此同时其周身的诸位汉子,早已怒目圆瞪,盯着刘涣激愤不已。
“竖子!”
“狂徒!”
见此情形,身后的周泰竟是一脸钦佩的瞧着前方的刘涣,心中不由感慨,还是刘子咎够嚣张!
“哼!”轻蔑的扫视鲁肃周身一众扈从,刘涣漠然道:“汝等庸碌之辈,仅吾身后扈从便可将尔等击败!”
在周泰、许乾愕然的目光下,门口处霎时怒声四起,鲁肃身后的十数扈从,纷纷涌了出来。
微笑转身,默默拉起刘晔站到周泰、许乾身后。刘涣看向鲁肃,淡然道:“第一阵,武斗!”
兀自咽了咽口水,周泰、许乾互相对视一眼,如今心下还如何不明白,二人着了刘涣的道了!恐怕刘涣瞧自己二人太闲了,与其互相内斗,倒不如拉出来与外人斗的好。
周泰、许乾缓缓背靠一起,全身蓄势警惕的扫视着渐渐围拢过来的扈从,眼下二人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随着一声爆喝,围拢二人的扈从,一拥而上,丝毫不留情面的朝着二人攻来。
腾挪移转,招招搏命。一边做着殊死搏斗,一边向心中咒骂着刘涣。
贼天杀的,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坑货!
拳拳入肉,哼声四起。半个时辰之后,随着扬起的灰尘缓缓落地,场中只剩下站立的鼻青脸肿的周泰、许乾二人。
鼻息粗重,气喘如牛的二人,恨恨的瞧着刘涣风轻云淡的从身边掠过,直面鲁肃。
冷眼瞧着刘涣,下一刻,鲁肃面色愠怒沉声道:“成悳名门刘氏之后,今日偏要欺吾鲁肃不成?”
默默瞧着因恼怒而面色有些泛红的鲁肃,刘涣双手背负,淡然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