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笙扬眉眴目,不禁冷笑道:“阵法已成,贸然行动只会令阵法崩塌。见你样子,似乎不会轻易放弃吧?”
年轻男子脸色微变,语气不善道:“你现在离开,我既往不咎。可若不退,来日我必登门拜访。”
身着白袍的老者轻笑一声,针锋相对,“老夫活了几十年,还能让你这后辈吓住不成?今日之事,我做定了!”
男子双拳紧握,微微点头,“好,很好。希望我登门拜访时,你还能像今天这般目空一切。”
他冷哼一声,落回地面,不见踪影。
古笙望向空处,不禁有些心虚。可事已至此,无法退缩。
他犹豫片刻,高声喝道:“望诸位赏份薄面,日后我必定有所报答。”
话音未落,一道如洪钟般的浑厚声音在小镇上空炸响,“公平竞争,能得几分皆看天缘。而报答之事不用再提,毕竟没有那一天了。”
古笙脸色铁青,并未言语,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若那小辈所言非虚,我该怎样面对才好?”
老者沉思片刻,一步跨出,回到女孩身边。看着可爱的玲珑,不住叹息,“小姐晋升气动才是重中之重,其余之事暂且放在一旁吧。”
他蹲下身子,指着占据大片武场的阵法,暖声说道:“小姐,站在大阵中央,我们现在要开始救人了。”
女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跑到红光四溢的大阵正中,吹弹可破的俏脸被映射的一片绯红。
古笙盘膝而坐,口中呢喃。
大阵红光弥漫,一刻胜过一刻。大地震颤,青石地面被震的寸寸崩裂。
秦言风见状急忙后退几步,远远观望。
看着远处不断开裂的青石板,男子心疼不已。
下一刻,红光如雾气般升腾而起,飘向四面八方。
天空中的七彩祥云似乎受到了吸引一般,沿着浓郁红光向下压来。临近地面,又化作十数道血色洪流,与红光交织在一起。
……
秦家,木屋。
秦夜双眸紧闭,暴起的血管随着时间推移隐于皮下,不见踪影。皮肤不再血红,已然恢复正常。
屋中女子坐在少年对面,眼睛不眨一下,目光片刻不移。
突然,整个木屋开始摇晃,发出“咔咔”的声响。而后地面震颤,晃动不止。
清秀女子抬头望去,只见天空被一抹深红所取代。
她一拳砸在地上,愤怒道:“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竟不顾他人安危来此抢夺瑞气,若是有所偏差,我儿性命不保啊。”
旋即喃喃自语,“如今的我,只是一普通妇人,怎有能力去保护夜儿?”
女子不由得哭出声来,滴滴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悄然滑落。
眼前一切,她无力改变。子嗣命运,只能寄托于天。
然而,下一刻,二人所在的木屋金光缭绕,挂在女子面颊的泪珠也被渲染成同色。
她偏头望去,只见秦夜双目睁开。一双金瞳无比耀眼,如同天神下凡。
远处,七彩瑞气脱离红光控制,朝着秦家后院涌来,透过木板贯入秦夜体内。
少年愈发磅礴的气息散发开来,将女子的身形压弯,匍匐在地。
身在秦家武场的古笙望着逃逸的瑞气,眼睛瞪得溜圆。
他转头怒视身边男子,气急败坏道:“你如何解释?真龙怎会出现在此?”
老者散发出的气息令秦言风瑟瑟发抖,大脑一时短路。
“我怎会知道,若是我家藏有真龙,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在这里摆阵啊。”
古笙身形飘逸,一掌挥出。
秦言风顺势而飞,狠狠撞在院墙上。
老者走上前去,望着嘴角溢出鲜血的男子,冷声喝道:“带我前去!”
秦言风忍着剧痛点头应道,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带着一老一少赶去家族后院。
盘龙镇中,其他在此掠夺瑞气的人皆是一脸愤恨的看向秦家所在的方向,但却不敢有所行动。
他们的靠山不比古笙,若真惹得古笙发火,恐怕那笑面恶鬼不会放任他们离去,这小镇便会作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因此,只能忍气吞声,撤去阵法另寻目标。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站立虚空,望向秦家,无一例外。
身处齐家的年轻武者,一言不发,但眼中却流露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就连站在下方的家主齐渊,都被彻骨寒意所影响,如同掉入冰窖一般。
年轻男子嘴角一咧,轻轻拍手道:“做的真绝,青云宗古笙是吧?半月之后,我要让你这笑面恶鬼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恶鬼!”
齐渊站在下方不敢言语。
这位男子,是他一位好友带来的,在此之前根本不知底细。
经过一天相处,男子平易近人,尊重长辈,丝毫不像大宗派趾高气昂的那些人。
可今日一听,在云汐城作威作福的青云宗对男子根本构不成威胁,就如同人类俯瞰蝼蚁一般,举手可灭。
他终于明白好友所说的多加小心所谓何意了。
年轻男子收回目光,回落地面。随手一挥,将龙吸阵撤去。摆摆手,召阵中孩童过来。
他看着齐渊轻笑道:“齐渊家主,看来我们还要在此逗留两日。寻到真龙之子后,再行离开。”
齐渊不敢怠慢,急忙说道:“你们想待多久都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男子歉意道:“叨扰了,本以为今日能顺利窃取瑞气令我宗后辈修为再做提升,如今看来行不通了。”
齐渊道:“以老夫之见,这孩童天生伶俐,资质得天独厚。只要沉心修炼,跨入气动并非难事。”
男子轻笑,“借您吉言,晚辈陌雨在此感谢。”
“无妨无妨。”
齐渊与陌雨并排而行,谈笑风生,但所讲言语不由得收敛些许。
……
漫天瑞气融入秦夜体内,灿金色眼瞳随之熄灭,变为黑色。
少年眨了眨眼,感觉时间已过数年,那种身体被寸寸剥开的痛楚,着实难熬。
女子见秦夜醒来,便轻声问道:“夜儿,你没事吧?”
秦夜微微摇头,咧嘴笑道:“没事,现在我是真正的武者了。”
女子掩面而笑,“进入开源境便正式踏入武道门扉,先前你已做出选择,日后更要勤加努力,不要负了娘亲对你的期待。”
少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会的。”
女子刚想说话,屋外就传来了秦言风的声音。
“古长老,后院只有这一间破旧木屋,真龙之子怎会在这里?”
古笙冷哼道:“这木屋可有人住?”
男子急忙说道:“有二人,是我那死去大哥的妻儿。”
老者呵呵笑道,更加笃定,便令身边男子前去叫门。
秦言风跑到木屋外,扯着嗓子喊道:“嫂子,请你带着夜儿出来见青云宗古长老一面。”
这番话听的屋内女子冷笑连连。
自从母子两人被赶出来,家中几个兄弟从没来过一次。此时叫的亲密无间,如同关系多好一样。
清秀女子打开房门,靠在墙上勉强站了起来,秦夜上前扶住女子,眼神不善的看着男子。
秦言风望向身后老者,谄媚笑着,“古长老?”
老者微微笑道:“你便是那秦言溯的遗孀?”
屋中女子开口说道:“七年未见,古长老将我忘了不成?”
“七年之前,花容月貌,只是如今……”
老者咳嗽一声,调转话头,“你这孩子可是真龙之子?”
一句话,引得清秀女子脸色大变。
古笙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过来,让老夫看看。”
他的眼中贪婪隐现,哪怕瑞气已被正主吸收,他也有办法将其逼出,只是那种方法太过残忍,但对于他来说,并无所谓!
女子急忙开口:“夜儿,不要过去。”
秦夜还未有所反应,便被一股劲气包裹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古笙飞去,眨眼间出现在老者身前。
古笙未作犹豫,一掌盖下,印在少年额头之上。
半晌过后,老者摇了摇头,疑惑道:“这等体质太过糟粕,体内骨血也没有蜕变痕迹,真龙之子并不是他。”
说罢,手掌一抖,将秦夜摔翻在地。
女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虽相信古笙所言,但也目睹一切。
难道,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蜕变成龙?
古笙转过头,对着秦言风,沉声说道:“真龙之子一定藏在这里,不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哪怕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