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诗曰: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或许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人心总是不足。
小时候想长大,但越长大,欲望越多。欲望多了,但得偿所愿的条件和能力却远达不到想要的程度的时候,人难免会失意,人若失意就会感到苦闷不堪。佛教云:“人生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菩提树颂序》:“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
是以爱亦苦,恨亦忧,一切的一切,皆脱不开欲望二字。
这是一个和平的盛世。自十二年前云织国与北狄自幽云山南洛水一战后,北狄部族遭受重创,已无力侵扰云织,这些年来偃旗息鼓,倒也安分。这是每一个云织人应该骄傲的时代,政治清明,百姓安乐。在这片广袤肥沃的南方土地上,数千万云织人挥洒着辛勤的汗水劳动着,生活着。他们善良、淳朴、热情,敬畏着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古老神秘的幽云山,横亘在隰水与洛水之涧,险山幽谷环绕,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护佑着这个富饶秀美的国家。
云织皇城脚下。此时,正值正午时分,日头毒辣得紧,刚在地里干完农活的佃夫三三两两聚到了十里街的一家小茶楼。这茶楼虽小,但铺面装修却是十分雅致,铺内一应装饰器物皆以竹制品为主,茶楼门口题匾“云泉楼”是用仿王右军行书体写就。虽置于市井,倒也不失风雅,往来的人形形色色,既有达官显贵,风流雅士,也不乏平头百姓。农夫们二话不说,先点上几大碗粗制的浓茶灌个茶汤满肚,待消解了这逼人的暑意再慢慢说起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茶楼里间有吟诗作赋的,也有谈论政务的。让人好奇究竟是怎么个店家,开了这样一个雅俗不拒的茶楼。
二楼隔间里。“哎~祁老!”一小眼宽脸的中年人,朝经过他身边的老者大声喊。
老者转过身定睛一看。随口便骂道:“张慎言,你这厮怎的嗓门恁大,吵的我老头子耳朵发麻。”老者说完,又指了指手里的茶壶,故作嗔怪道:“你看看,茶水都吓得洒了不少。”
张慎言闻言赶紧殷勤地接住老者手里的半壶水,略表歉意地微笑后,又正色道:“您听说没听说,昨儿个晌午城南那几个兵头子又在张榜,不晓得写了些什么,只听人说今早一大群儒生打扮的少年人聚在城门排队进了皇城,官兵开道,好大的势头咧!我本想凑凑热闹看看,但那群兵头子却将城门围了起来。”
“你这包打听,当的还挺贴切,真是消息灵通。不过……此事老头子也有耳闻,但忙于小店生意,未曾细细探听。待云飞那孩子回了,我问过他,再说与你听。今日他下了朝会就急匆匆到城南宁毅侯府送新到的茶叶去了,想必他应知晓此事。你且先坐,待老夫招呼了客人再与你说。”如是回道,说罢,拿过张慎言手里的茶壶,转身给身后的客人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