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十月格外寒冷,产房外已下零零星星地飘起了小雪。
“哇”的一声,一个粉粉的小生命诞生在了初雪这一天。
“可惜是个女儿”,女孩的奶奶看到自家孙女,没有半点的欢喜,只剩淡漠。
“女孩怎么了?我看女孩子就挺好的,又不调皮,又不让人操心,多好啊。”女孩的爷爷小心翼翼的抱起婴儿床上的女孩,这女孩,真是越看越喜欢。
没有大多数小孩刚出生时那样皱皱巴巴的小脸,光滑洁白的小脸,安静的睡颜,怎么看怎么乖巧,路爷爷都笑的合不拢嘴了,这是路家的长孙女啊,多好看。
路孟国急匆匆的从病房外闯进来,手上还拿着公文包,显然是出差刚回来,进门后想出声,被自家老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大概意思就是,别吵吵,你老婆孩子都睡着呢。
路爸爸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旁,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也没问是男孩女孩,抱着孩子坐到了妻子的旁边,抑制不住的心疼。
路爷爷识趣的出了病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连生孩子都没赶上。
大概是感觉到了旁边坐了个人,陈雅琳皱了皱眉,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老公正傻乎乎的对着闺女笑呢。
“你回来了?”许是刚刚生产完,到底是虚弱,说话没什么力气。
“嗯嗯,刚到,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路孟国心疼的看着陈雅琳,“你看看,我们的女儿。”说着便把女儿放到了妻子的旁边。
还没等陈雅琳看到女儿,护士就推开门进来了要填出生证明却没人来报名字,就只有跑一趟了。
“我想好了,就叫路雪九了,你说呢,老公?”
“你决定就好,对了,妈没为难你吧?”路国华担心的看着陈雅琳。
“不知道,刚刚你回来我才醒,估计咱妈不高兴我生了个女儿,她一直想要个孙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路母在病房里给九雪的母亲、自己的儿媳摆脸色,臭着一张脸就像谁把她家祖坟给挖了似的。
想说点什么,不过还是被后来进来给小孩子送尿布衣服什么的爷爷拉走了。
不过,就算奶奶不疼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多得是讨厌你的人,那又怎样,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三年后,路爸路妈由于工作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每天不是出差就是应酬,久而久之家里就剩下了路雪九和一个保姆,本来说是将小九送回到乡下老家让爷爷奶奶带,可是送去不到一个星期,吴秀红就将小孙女给弄丢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最后在全村人的帮助下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当时路九雪才三岁,是怎么走到那么高那么黑的山洞里,这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照不宣,路爷爷是有多疼自家小孙女的大家有目共睹,而某位吴姓人氏就不一定了。
从这以后,陈雅琳再也不让路爷爷把女儿带走了,当初的承诺也不复存在。路九雪被接了回去,找了个保姆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保姆姓张,平常路雪九叫她张姨,张姨四十来岁,简历上写的是C大的高材生,由于当时家里除了变故,毕业之后回家结婚生子,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儿子工作了,就闲下来给别人带带孩子,她是路雪九除了爸爸妈妈爷爷之外唯一亲近的人。
大概是父母多数时间不在身边的原因吧,路雪九平常就在书房不知道做些什么,张姨一有空就带着她看看书,教她弹弹琴,就这样快到五岁了。
但禁不住路爸他妈三天两头来家里闹腾女儿,路家最终从小巷子搬到了别墅,小区的安保工作比小巷子强太多,也不怕她三天两头背着爷爷来家里“做客”。
路爸路妈也越来越忙,眼看女儿到了上学的年纪了,能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夫妻两干脆交了辞呈回家创业,结果没想到更忙了,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要得到的,就必须付出代价,没有一劳永逸这一说。
路小九的性格越发男孩子气,虽说张姨在琴棋书画礼仪上都教了路小九,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血管里沸腾的血,总想干坏事。
调皮是每个孩子的天性,路小九也不例外。
“路九雪!”这是搬过来的十天内这个小区的家长第七次带着孩子上门了,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孩,张姨摇摇头强忍着笑将人请进了门,对于自家的小魔王那也是没有办法啊,天性如此。
“看看你们家路九雪干的好事,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看把我家小虎打成什么样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这个叫小虎的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路九雪的罪状,大有“你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赖在这里了”的架势。
路九雪听到了楼下的大吼大叫声,抱着自己的小熊娃娃从楼上走下来,淡淡地开口:“这位阿姨,请您首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来质问我吧。”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察觉不她说这句话里的些许颤抖,那是气的。
张姨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姑娘头发披散着,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血痕,胳膊上也有几处青紫,看得她是丢下菜篮子就将小九心疼的抱住。
“小九,疼不疼啊?伤到哪了?谁欺负你了?”张姨将路九雪好好检查了一遍,确定就只有胳膊和脸上有伤之外,其他地方没事,可是看着心疼啊,孩子用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偏偏此时小虎他妈还在一旁死了而老子似的嚎个不停。
“你看看我家儿子被打的多严重,脸上的皮全破了,门牙也掉了,你说说,该怎么赔?”
张姨将小九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转身去找急救箱,现在她满心都是小九的伤,虽然一眼看出来这是假的伤疤,但还是十分配合,根本没有理会两位不速之客。
小虎他妈是周围出了名的泼妇,你和她是讲不通道理的,只有等她自己说够了才善罢甘休,今天显然是不行了。
还没等到小虎他妈再次发飙,路九雪两眼愤愤的盯着她,“是,我爸妈是忙,可小虎他又说了些什么?说我是没有爸妈的野种,还来抢我的东西,我不给就开始打我,根本就是他先动手的,没素质的人,请你出去,我路家不欢迎你。”路九雪越说越委屈,打小就没人敢这样吼她,除了那个还在乡下的好奶奶。
小虎和路九雪打完架后回家添油加醋的说路九雪怎么怎么欺负他了,他妈把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哪能让儿子受一点点伤,平常都是他们占别人便宜的,哪有他们占不到便宜的事情。
“你那点伤算得了什么,看看我家小虎,门牙都打掉了,我们要赔偿,要道歉!”说着还从沙发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打路九雪。
张姨抓住她的手使了劲,小虎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以为你是谁,敢在路家撒野,还想打我家小姐,你是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张姨说话声音不大,但小虎妈如同雷劈一般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跌坐下去,狼狈至极。
“这事跟我家姑娘没关系,你孩子门牙掉了那是他活该被打,没看见我家小九这一身伤吗?她从小就是我在带,外人没资格说长道短,我家小孩我知道管教,还轮不到你动手。”张姨换了个姿势将女孩抱起来给她小心翼翼的擦药,“你还是管管你家好儿子吧,年纪轻轻就学会了撒谎,将来指不定成为什么样的人?给你十秒,从路家滚出去。”
这么多年,张姨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小虎妈嗓门太大,成功的引来了正在巡逻的保安大叔。
一看这里是路家,没等小虎和他妈反应过来,就被拖回了自己家,谁让她有个强大的未婚夫呢?但路九雪并不去深思为什么保安叔叔什么都没说就把人带走了。
从此,小虎一家看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得远远的。
至于手上的伤,作为一个掌握世界顶级医术的医生,这点障眼法都不会,那她还是回乡下吧。
不过,脸上的血痕是实打实的存在,由于平衡力不是很好,一不小心就被灌木刮伤了。
至始自终,小虎没碰到她一根汗毛。
好歹散打不是白学的,就算现在力气跟不上,要有一番作为那也是指日可待,毕竟以后这点力气还是得在实验室用上的。
是夜,路爸路妈隔着大半个地球给小九打了视频电话,看到女儿脸上的血痕,当下就慌了。
“宝贝,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路妈担心的开口道。
“没事,已经上了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生日快到了。”
看着妈妈一脸为难,路九雪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里的失落“算了,你们忙吧,我该睡觉了,晚安。”
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根本没给妈妈说话的余地。
“嘟嘟嘟”,看着挂断的电话,陈雅琳叹了口气“老公,怎么办?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完,能赶上女儿生日吗?”
“我尽力吧,先把幼儿园的联系好,快开学了。”路孟国搂着妻子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明天联系江家,把她未婚夫带回去。”
陈雅琳推了推他的脑袋,“也好,再这样下去,小九都快自闭了。”
路孟国一口咬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老婆,女儿都睡下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
路九雪被张姨哄着早早的躺下了,但抱着小熊不知都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翌日,路九雪早早起了床,站在浴室里,盯着脸上快淡下去的血痕满意一笑,刚好被进门叫小九起床的张姨撞见了,不过路九雪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张姨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伤心呢,但又见看见姑娘已经起床了就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早餐是路九雪最爱吃的豆浆油条,还加了小九最爱吃的蒸蛋,路九雪昨天的那些不愉快也暂时放到了一边。
吃完饭回了房间,打开衣柜出现了一道暗门,实验室。
除了一日三餐回出来之外,其余时间一直呆在里面,张姨自然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往常都是在里面呆几个小时就出来的,今天许是心情不好,她低气压都让小白鼠窒息,不过到了下午还是出来了。
阳光钻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窗外梧桐树上的叶子正在翩翩起舞,冬天快来了,算算日子,还有两天就是路九雪五岁的生日了,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和往常一样只有张姨和小熊呢?
算了,还是看会儿书吧,不去想那些让人生气的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车喇叭声吵醒的路九雪带着满满的起床气把窗帘拉开,准备给扰人清梦的人一个教训,突然眸子一亮。
是爸爸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