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沙县小吃终于开张了,他们居然过了元宵以后一周多才悠悠拉开那扇关了将近一个月的门。对于我而言,一份管饱的鸭腿饭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坐在这有几分破旧的椅子上,看着残留着油渍的桌子,直到老板他端上饭我才略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再美好的食物,没有一个美好的心情,是没法去好好享受的,这顿饭我吃的很糟糕,显然我强烈的烦恼盖过了我应该强烈的食欲。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我点点头,向老板报以微笑,老板拿起抹布擦着我的桌子,利落地回收了我刚吃剩很多的盘子。走出这个店门,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摸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火,只好回过头去,看看能不能向老板借一下。
我好像不是一个会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人,不过,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大概很难去掩饰。
“抽我的吧。”时间差不过将近一点,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老板刚收的盘子里放在水池里,见我回头借火,就掏出了口袋的红南京给我派了一根。
没有推脱,随着打火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点燃了老板递给我的那支烟。
“刚才的饭不合口味?”
“没有没有,只是心情不是太好。”
“感情问题?”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想去过多解释,那种事情我很难从一个噩梦之外的角度去解释它,并且我的感情问题,确实不太好。
这家店是老板和他老婆两个人经营的,他们俩看起来朴实无华,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和力,眼角的皱纹被时光刻地深深的。如果来的多的话,还可以偶尔看到过来帮忙的儿子和儿媳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曾让我那段半年没回家的岁月十分想家。
我想多说些什么,但是我的心情让我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来。
“先走了,下次再来。”我摆摆手,穿过车辆稀稀拉拉的马路。
烟快灭了,最后这一口烟有些烫嘴,因为没火,我从被压得不成样子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调换烟嘴的方向快速吮吸着新烟生怕火断了续不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染上烟瘾的,可能就是那次感情失利,失魂落魄的,表白失败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大抵就是我的感情世界太过于空白,我觉得我遇上了正确的人,不过只是我觉得而已,我只是一颗围绕着恒星谄媚转动的其中之一的小行星而已,没了我太阳不还是太阳,而我没了太阳就会如坠冰窖。
感情的失利不能算当下重点,我应该回过神来好好关心一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现在还在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因为近期压力太大神经紧绷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如同幻觉一般的真实的梦境。
我在小区楼下的走道徘徊着,连续抽烟让我有几分恶心和难受,我时常会想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浪费钱浪费生命,所谓的快感又是那么虚无缥缈。我害怕在人前抽它,尤其是害怕在有熟悉的人或者女生的面前抽它,可能我是想维护我自身的一个好的形象,我健身我跑步,我严于律己,狗屁。戒断,我没做到,我知道我的生命并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吞吐之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能让我好受那么一点,可能这就和我伤心难受失恋烦恼的时候听李x是一个道理,以毒攻毒,还tm颇有成效。
我发现我有些无处可去,只得慢慢走上楼梯。一步一步地我好想在慢慢走进一个深邃的牢笼一样,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打开门又关上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环视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杂乱无章的房间对于我而言其实比一尘不染的环境更加安全感,不过此刻的我竟然有几分害怕的意味,尤其是那个我久坐的电脑桌,那台战神笔记本电脑,我知道有可能根源就是它。九月从窝里跳出来打乱了我的思绪,只要我离家一段时间它就会黏人那么几分钟,这时它在我的脚边弓着背走来走去,我抱起了它,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
床的左手边,是一个四门的大衣柜,上面散落着一些我懒地不愿意去清理的尘灰,中间的两扇门上有两面镜子,我就这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九月出奇地安静,我撒开手,它就立刻活跃起来蹦了出去。
我站起身来走到床的另一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拿起了放在电脑桌上的打火机,为烦躁的自己再点上一根烟。
这样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我搞不懂,又有几分不敢去搞懂。烟雾迅速弥漫在了整个房间,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我看向窗外。我突然发现我没有开窗,作为一个不合格的铲屎官我还是会为了不让九月吸过多的二手烟去费劲地打开窗子,然后一阵春寒就瞬间挤了进来。我整个人也在这个瞬间清醒了几分,回身坐在椅子上,在我用半个易拉罐制作的简易烟灰缸里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长长地呼出一条烟线,打开了合上的电脑。
我想再试一试,我也搞不懂是我是从哪里拾得的勇气,我大概是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神经质,所以才会升起像昨夜那样不经意的幻觉,还是说我一直就处在一个梦里根本没有醒来。
我开始思考我到底想干什么,迎接我的是一整片几乎空白的思绪,清了清神,我想我会失败的。
我尽可能地告诉自己昨天的一切是不真实的,现在在我大脑里的无非只是一堆没有什么用处的数据而已,而这数据的来源只能是我这个名为大脑计算机出现乱码罢了。
我算不上一个悲观主义者,既没有那么高的高度去讨论什么文明的等级,也没有什么寿命去迎接未来的科技。就从目前的技术手段来说,用电脑程序来模拟一些触觉,味觉,听觉,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也不止一次地从各种媒体各种专家口中看过听过关于那些神奇的畅想。我只想,活着,然后慢慢提高我这庸俗生命的品质。同样的,我也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时常也会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击倒,我除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发泄,抽几根荒唐的烟,我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穷困潦倒的快乐,至少现在为止,我很难去身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