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柳渡春江
这一年的春天,雨季太过漫长,街上依旧飘着雨。
沈默在街边的屋檐下整理着画盘,心想,这快过中午了,大概不会有人来买伞了吧?再画一把就回去了。
沈默拿起画笔,琢磨着该如何下笔。彼时,一男子经过,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
沈默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什么也没拿,也不着急避雨,背影寂寞如困兽。
沈默拿起一把伞追了上去:“公子,公子,请等一下。”
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表情,沈默望着他,她看到他眼睛里闪动着千种琉璃般的光芒,那双眼睛干净清澈,虽没有任何表情,也能看出他眼睛里的明亮和坚定。
她望着他,然而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就是一眼万年,她的记忆也永远活在了长街的这头。
男子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沈默才发现自己的注视太过无礼,便伸出手想把伞递给他,“拿上伞走吧,这雨一时是停不了了。”
“多谢不用了,我身上没有带钱。”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拿着吧,我平日里都在这条街上卖伞的,下次你还回来就好了,不打紧的。”
沈默见他不说话,便走上去,把伞放入他手中,“不要淋坏了身子。”说完便转身离去。
男子才开口说“多谢。”
沈默回头望着他笑,摇了摇头,那男子便撑伞离开了。沈默走回屋檐下,收拾好东西,便回了家。
沈默从小被父母遗弃,一家好心的人收留了她,待她也如己出,家里做了些小生意,生活也算过得自在。奈何,老爷突然病重去世,她的娘亲也因伤心过度,没两年也随老爷去了。从此,沈默便独自一人生活,举世无亲无故,遗世而独立,禹禹独行。
好在老爷和夫人给沈默留下了些钱财,并在南城给她留下了一座宅子,沈默就这样生活着,用了些钱财买了些东西,开始在街边卖油纸伞和胭脂水粉,好在早年跟着师傅学过画画,在油纸伞上画画也不算是件难事,南城的姑娘们也喜欢在她那里买一些小物件。沈默也算能维持自己的生计。
沈默十七岁,这是她独自生活的第二年,她从街上回到家,看到对面的宅子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出,对面的宅子许多年都空着,与她家隔了一条小巷,平日无人,显得她家更加寂寞。
她舒展了面目,笑着自言自语,“终于有人住进来了。”
她走了进去,整理了一下,便躺在床上想要睡上一觉,不知不觉她进入了梦乡。梦里,老爷和夫人都还在世,她也跟还跟着师傅学琴棋书画,一首诗一学便是一下午。
就这样,她睡了一下午,她的枕边已经微微湿润,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醒来,心里一阵难过,甚是想念老爷和夫人。
沈默决定出门吃一碗阳春面,这是她的习惯,每次梦见老爷和夫人,她都会去吃上一碗,老爷生前也常常带她去那里吃面,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