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大中华的路上,田甄已然忘记了刚刚在店里发生的不快,因为她知道,即将到来的,是她期盼已久的幸福。那个不快与自己的幸福比起来,微不足道。
大中华是她第一次来,服务员领着田甄到了包间外就离去了。隔着厚厚的门板,田甄听着里面好不热闹,男男女女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她想象着,里面定是一派让人惊艳的景象,鲜花,掌声,红酒,戒指...
只是,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竟然看见,宋轻轻依偎在吴洋的怀里。满腹狐疑,心中有些不安,正欲说什么,就看见吴洋朝她走来。热闹的包间气氛瞬间凝滞。
他手里拿了一张红色的请柬,可能刚刚已经狂欢了很久,开口说话的嗓音竟有些沙哑:“田甄,这是请柬!”
请柬都准备好了,才通知她,真是太让她不好意思了!
她打开请柬的动作和吴洋的声音是同步的。
“明天我要跟轻轻结婚了...”
精致的请柬上,新娘的名字格外刺眼,只因为与吴洋名字并排在一起的,是宋轻轻三个字。
那一刻,田甄才明白:原来自己期盼的幸福,是多么的讽刺!
不过人生总是充满讽刺,让人费解,就像刚刚在店里发生的事情。
人总要伤了心,才明白什么是快乐。
田甄不敢抬头看,她觉得周围的目光带着讥讽,鄙夷和嘲笑!
眼泪打湿了那鲜红的请柬,红色晕开,像是田甄流的血泪,相当瘆人。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田甄哽咽着,声音却很平静!
“我怕你受不了!”吴洋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田甄的手攥到指骨泛白,脸憋得通红,眼睛闭得紧紧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把自己变成泼妇,可是心底的怒气却愈发升腾,于是她使出浑身力气扇了吴洋一掌,声嘶力竭的吼道:“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希望我死吗?明天结婚,你今天才通知我?你怎么不把孩子生出来再告诉我?”
“你别激动!”吴洋假意的安慰道:“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轻轻说,做人不能这样,所以才临时约你出来。”
临时?呵,真是可笑!原来作为正牌女友,她竟是临时的那一个。
田甄有一肚子骂娘的话,奈何平日里她就笨嘴拙舌,不像吴洋那般伶牙俐齿,所以她现在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只有那不争气的眼泪一对对的落。
“甄甄,对不起。”吴洋道歉:“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我很混蛋,可是爱情并不讲先来后到......”
“所以你这次根本不是出差,你是借着出差的名义跟她双宿双飞,然后商量着怎么对付我,是吗吴洋?”田甄恨不得一把掐死这对狗男女,她指着宋轻轻,那个始终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以胜利者的姿态观看这场比赛的女人厉声质问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吗?你不知道我当年学理发时受了她多少侮辱,多少谩骂,多少诽谤吗?吴洋你是故意的吗?”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吴洋回头看了一眼宋轻轻,眼含爱意。
所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这三种情绪,田甄今天算是全部都领略到了。
她举起手来,好想狠狠的再掴他一耳光,可是手掌在空中顿了几秒:“如果我再给你一记耳光,会不会显的我不够大度?”说着那一巴掌竟落到她自己的脸上:“我成全你们,我就等着看你们是如何幸福,如何寿终正寝的。”
果然,残忍的人伤害别人,而善良的人才伤害自己,这话一点都不假!
在吴洋吃惊的同时,她从桌子上扯过两瓶白酒。虽然今天自己单兵作战,但是气势不能输。“分手总得要有个仪式,来,一人一瓶...”
吴洋打断田甄的话:“你平日里滴酒不沾,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他妈假惺惺了!来,喝,喝完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田甄说着就往嘴里灌,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总觉得整个胸腔腹腔火辣辣的,像是着火了一样。
吴洋抢过田甄的酒瓶,把剩下那些灌进了他嘴里!
宋轻轻终于站起来,扭着她的水蛇腰一步一摇的朝田甄走来,很熟络的把手搭在田甄的肩膀上:“师妹,闹也闹了,喝也喝了,该结束了吧?”
吴洋扯着宋轻轻的衣袖小声说:“轻轻,我来处理!”
宋轻轻一道凌厉的目光甩过去,吴洋立马收了声。
田甄不去理会吴洋,对宋轻轻说:“宋轻轻,我真是低估了你勾搭男人的速度,前几天我明明看见...”
“田甄你闭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说三道四!”宋轻轻‘及时止损’。
“好,我不说!”田甄有些醉意了,脚下有些不稳,晃了几晃之后继续说:“五十万分手费,一会打到我的卡里,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们的婚礼变成葬礼!”
“你...”宋轻轻气急败坏:“你无赖,你这是敲诈,刚刚你明明说喝完这瓶酒就结束的,你真的穷到连分手都要讹人一笔吗?”
田甄冷笑了一声,非常肯定回答道:“对,我就是穷!但你也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讹啊?那是吴洋欠我的。他难道没告诉你,他的大学是我供的,他的吃喝用度是我开销的,衣食住行是我准备的,就连今天他穿的这一身行头,都是我买的,他那发型,也是我设计的,我把我的青春,我的金钱,我的美貌让他免费享用了八年,到现在,他没有还过我一分钱。老娘我以前虽然不是浑身上下全是名牌,但也绝不会去淘地摊货,现在呢?”田甄原地赚了个圈,“全拜你老公所赐。”
宋轻轻自然不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主儿,听田甄说完这些,她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前仰后合,笑够了她嘲讽的看着田甄,一字一顿的说:“你穷?你活该啊!”
说着宋轻轻在包间里悠闲的踱着步,目光与那些想要看笑话的人不断的交流,像是讲一个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大家知不知道咱们田理发师为什么穷?我跟你们讲,因为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天真啊!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嘲笑起来。
宋轻轻看着有些晕头晕脑的田甄嘲讽道:“男人的话你也相信?”
是啊,她不该信!不知道现在知道这个道理晚不晚?
“好,你可以不给!那我明天就上你的婚礼上爆爆你的黑料,也算是我这个前任给你的祝福...呕...”
田甄拉开门跑了出去,第一次来这个鬼地方,卫生间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大庭广众的可千万不能吐,万一要求赔偿,又是一笔钱!
不过谢天谢地,在那些污秽之物冲出喉咙之前,她成功的趴在了马桶上!一边哭一边痛骂那个脚踏两只船的始乱终弃的渣男...
危险在靠近,田甄浑然不知!她刚出来,宋轻轻就叫她店里的两个人跟着她,对吴洋说毕竟同门一场,她不放心,但其实她就是要教训一下这个在她眼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女人。敢威胁她?
田甄电话响了,她摸索出来,是盈蔓打来的,接听键还没有按下去,马桶盖子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头上,有人拼命的把她往马桶里按,似乎已经做了不给她活路的准备。她挣扎着,酒劲上来,竟浑身无力。然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直钻心脏,一脚一脚,脚脚做实,踢在她的屁股上,大腿上,肋骨上...她此刻面部贴着马桶里的水,连叫喊声都困难。
她以为她至此会结束她悲催的一生:爱人劈腿死对头,理发店要关门大吉,存款...哪有什么存款!
“住手...”
晚上新郎请客,席无尘作陪,他扯谎跑出来想放松放松,本想在卫生间吸根烟,可是路过女卫生间,却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
两个女人仓皇逃窜,席无尘两步跨过去过去,不过看到受害人的那一刻,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救救我...”田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沾了些污秽之物,有几绺头发不均匀的贴在脸上,这个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狼狈。
来不及多想,毕竟人命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