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丑二年,距十二王爷登基已一年有余。皇城也逐渐安定下来。
“我拳打南山猛虎,我脚踢北海蛟龙。兄弟,看见没?我的武功厉害吧。”
李为风尬笑,“真厉害,没想到你身手不凡。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源一把搂住李为风的肩膀。“你小子最近在哪混呢?咱们可有好久没见过了。走,兄弟带你喝一杯去。”
李为风拍了拍脑门,心想,我就出来打点酱油。怎么遇到他了,真是够衰的。
来约酒馆。这名字很直接。王源拉着李为风,“听说这家酒馆很不错,最出名的就是风云酿又香又醇,而且号称三杯倒,说是顶多喝三杯,一定能醉倒。”
“真的?那就上这个三杯倒吧。”李为风来了兴趣,“小二上一坛风酝酿,两盘牛肉,一碟花生米。”
这是王源突然拉住了李为风的手。“兄弟,咱先说好,这饭钱怎么算?”
“不是你请我吗?”
王源尬笑“说实话,老兄,这次手头是真的有点儿紧。我那丈母娘生了场病,给他治病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儿。”
李为风摆摆手。“算了,我请你吧。”心想,哪次不是我请的你,还好意思。
说话间,小二已经把菜端上来了。
“那就多谢了。哎,兄弟,你听说了没?最近皇上好像对习武之人比较感兴趣。还说要在宫外举办武林大会呢。”
“哦,关我们什么事?”李为风吃着牛肉,喝了口风云酿,这酒还真不错呢。好喝。
“我说兄弟。你看我去参加那个武林大会,要是能夺个名次,岂不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那我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算了吧,算了吧。你可千万别去。就你那两下子,别名次没有拿到,在把命赔进去。”李为风立刻阻止他。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我觉得我还可以啊。”
“可以,可以被打趴下。”李为风又喝了几口风云酿,脸已经有点儿微红。
“哎,说起我的人生可真是悲惨。”王源把酒杯一饮而尽。“十三岁死娘,一直跟着爹开铁铺。要不是去年发生叛乱,好多人来我们这里打兵器防身,这才攒了点儿钱,讨了个婆娘。就盼着她给我生乖儿子了。”
“那嫂子是有了?”李为风看见王源的笑脸问。
“还有俩月就生了。她婆家人来了好几个。本来屋子就小,现在挤了一堆人。”虽然还是抱怨的口气,王源脸上还是挂着笑,看来他是真的想有个儿子。
“那就先恭喜了。这顿饭就算是我提前为你庆贺的吧。”李为风招下手,“小二,把你们家的特色菜上几盘。”
“兄弟你发财了呀,这家酒馆好是好。可是东西可不便宜啊。”
“我娘以前不是在十二王爷,啊呸,皇上家做下人吗,现在也入了宫,在太后身边做嬷嬷。虽然谈不上什么荣华富贵,但也算是衣食不缺了。”
“我去,真羡慕你,兄弟。”王源一脸羡慕的表情,“那你爹呢,你爹不也是以前皇上家的护卫吗?是不是也进宫了。”
“我爹,在一年多以前留下的一封信之后就失踪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李为风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拿起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不过我的直觉,我爹应该平安无事。”
“是吗”王源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希望伯父平安无事才好。”
“不过武林大会,你陪我去吧。也能给我壮壮胆。”
李为风夹了块牛肉,“你真想去?我陪你也行,不过要先跟掌柜打个招呼。”
“掌柜?”王源惊讶到。
“忘了告诉你,我在一家当铺当伙计,就在碧云楼对面的那家。”
“碧云楼!”王源猥琐的笑了笑,“我是记得那里是有家当铺来着。不过兄弟,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岂不是日日欢愉。”
“怎么可能,月俸才五两银子,一晚上都不够。”李为风笑道,“看来你也是那里的常客。”
“没没,我都有老婆了,哪能啊。”王源摆摆手。“那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回去跟掌柜说一声。”
“别说这酒还真有点上头,我才喝了两杯,有点晃荡。”王源没站稳,手扶在桌上。“兄弟你晃不。”
李为风的脸已经红到耳跟了,“有点醉啊,我这是第三杯。”说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夕阳像融化的红糖一样从天空洒落,黏在皇城上。李为风他们回到当铺时已经傍晚。
当铺周围挤满了人,王源和李为风两个醉汉,扒开人堆,看见掌柜的和另一个伙计正被官差锁起来,要押回衙门。
“怎么回事!”李为风大叫道。“为何抓掌柜?”
“你是什么人?胆敢妨碍本大爷办差!”一个留着大髯胡的衙役,看着互相搀扶着,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王源和李为风怒道。
“我是这店的伙计,你们要抓人也得把话说清楚!”李为风道。
“原来还有一个,来人啊,把他给也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抓我!”李为风酒劲大发,抄起靠在门边的一根扁担挥舞起来。
“掌柜的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王源向一旁戴着枷锁,流着眼泪的女子问道。
女子边哭边说,蚊子般的声音王源扶着李为风只能靠近才能听得见,加上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俩总算知道了这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两天前铺子里收到的那个玉壶。衙役说这是皇宫里丢的东西,便说他们盗窃要拿人。李为风还记得,那天来当这个的玉壶是一个姑娘,他拿不准,还让掌柜的出来鉴定过。这玉壶是用上好的玉髓做成,工艺巧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掌柜地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姑娘走后,掌柜的很开心,今天赚大了,那玉壶少说也值二百两银子。欣喜之余,没想到,会招来今天的祸事。
“你没听掌柜说吗?这东西是别人当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偷的,为何还要抓人?”李为风问,虽然现在已经清醒了一大半,但是酒劲还没有过。
“少废话,衙门里去说吧。在流水的刑具面前,看你说不说真话。”
“就算是官府也不能随便抓人!我兄弟都说没有偷过。肯定是没有偷过。你们说当铺里的人偷东西有证据吗?”王源道,他的右手轻轻提了提随身插得一把佩刀。
大髯胡子官差看了眼那刀皱了皱眉,“东西在你们这里找到了,不管偷没偷都要去衙门问话。我看多半是掌柜的干的,这掌柜的一直在那儿哭,怕是做贼心虚,就先把这女的带走!”
眼看官差就要把掌柜带走。李为风拿着扁担就要冲上去,被王源拉了回来。
“兄弟。衙役也是奉命行事,他不抓走个把人是交不了差的。咱们还是不要冲动,从长计议。要不先找找看那当玉壶的人怎样?。”王源劝道。
“可是掌柜的只是名弱女子,如何经得用刑逼供。”李为风咬着牙,三杯倒的醉意已经完全没了。
夕阳褪去,天色暗了下来。
王源说回家看看媳妇,明天早上去官府帮他打听打听。当铺里只有李为风和另一个伙计,金钗,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是掌柜的一年前从市场里买的。掌柜的很喜欢她,在她头上插了一支金钗,“以后你就叫金钗吧。”
金钗生的小巧,虽然是个哑巴,但是手脚灵活,干起活来很麻利。李为风把他当妹妹一样照顾。现在掌柜的被官差抓了,她一定心急如焚吧。
李为风到当铺后堂,想去看看金钗,却发现后院金钗跟一个女子在一起,金钗流着眼泪,女子摸着她的头,说了一些话。女子蒙着面纱,李为风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却觉得,她跟来当玉壶的那个女子有些相似。
女子似乎发觉了。便两脚起伏,双臂展开,施展轻功飞出了院墙。
这轻功是,云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