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苏默昨日累极,一回来匆匆洗漱完,倒头就睡。不过第二日还是要早起,因为已经是月初了,按例是要去请安的。苏默休息一晚,早上起来便觉神清气爽,收拾了一番就由丫鬟带着去往前厅。
今日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风也不大。已是三月,春意渐渐明显,苏默走这一趟,早春的花已经开了一路。好天气,好景色,苏默的心情也因着这风景明媚起来。
不久便到了前厅,这次苏默倒是没有来晚,刚刚好和秦宁一起进门,秦宁微微低头示意,让苏默先进。
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苏默对这种等级制度深恶痛绝。好不容易请完安,苏默已经饿的不行了,昨天在宫宴上都没吃什么。所有人刚刚一入座,便听得外面有人在喊:“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苏默只得收回马上就要伸出去夹菜的手。
在座的人均是洋溢着欣喜,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秦振也是喜形于色。苏默随着大家一起出门迎接。那是她第一次见秦昉然。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在边关一切可还好?有没有受伤?”邱氏拉着秦昉然问东问西,脸上的神色是既欣喜又心疼。
男子坚毅的面庞虽在边关受沙粒侵蚀,但却不仅没有消磨掉一丝俊美,反而增添了许多男人味。秦昉然哈哈一笑,安抚地拍拍邱氏,“娘,你当这边关是什么地方,吹点风,受点伤是难免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不算什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秦振在一旁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意味,眼中和邱氏一样闪烁着泪花。秦宁眼中也有泪意,不过苏默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表示的好,毕竟是真的不认识,真要是和他们一样,倒有些做作了。
反观胡氏和秦昉业就显得虚情假意了许多。那秦昉业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还偏偏心高气傲,整日妄想一步登天,此时看着秦昉然披甲而归,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甘。苏默瞥到一旁秦昉业眼中的精光,心中暗道,又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秦昉然其实从一进门就看见苏默了,只不过邱氏一上来就哭哭啼啼,他也没来得及问,此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邱氏却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一见秦昉然在看苏默,便立即开口道:“子易啊,这是你妹妹,秦默,你叫她默儿便是。”子易是秦昉然的字,和苏默临时起的可不一样,人家这是正儿八经的表字。苏默一听邱氏在说她,便行了一礼,说道:“默儿见过大哥。”乖巧知礼,倒像是个大家闺秀。
秦昉然有些困惑,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他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探究,苏默也不惧,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量。苏默给秦昉然的第一感觉是美,很美,不似牡丹的国色天香,也不似荷花的清新雅致,而是像一丛青竹,有种坚韧在里头。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而苏默却是既美在骨,也美在皮,可以说是相当不易了。
邱氏急忙解释,又把在皇上面前的那一套说辞来了一遍,秦昉然比苏默大不了多少,照这样算,就算是苏默小时候被送走,他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秦昉然这时才放下心中的防备,对苏默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大家快进去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都站在外面像什么样子。”秦昉然说着,眼睛却是不离苏默。这个妹妹,当真是怪。
“哎哎,你看看我这老糊涂,子易你也还没用过早膳吧?快进来一起吃。”邱氏忙拉着秦昉然进门,秦昉然对府中下人说了一些什么,许是安排自己的手下,说完便跟着邱氏一起进了门。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当然,只是一部分人。苏默见二房的胡氏席间瞪了秦昉业好几眼,秦昉业撇撇嘴,不以为然。
饭好不容易吃完了,苏默由银霜护着回了东院。一路上银霜叽叽喳喳,倒也热闹。
“小姐,你有所不知,大少爷可厉害着呢。”银霜神神秘秘地说道。
“哦?怎么个说法?”苏默顺着她的话问。
“大少爷有鸿鹄之志,长的好,家世好,这还不够,大少爷自小便样样争第一。”小丫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因为陛下好像不太待见国公府,一直压着老爷,连官职都削的不剩什么了,大少爷不想国公府就这么没落下去,更不想死守着爵位,就从了军,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才得到了现在的荣耀。”银霜说的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苏默其实都知道。战场上处处刀光剑影,所有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更别说荣归故里。想到这里,苏默对她这个大哥不禁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意,在现代她就很崇拜和尊敬军人。这样说来,其实她大哥和军人也没差了?
“小姐,你想什么呢?”见苏默出神,银霜问道。苏默笑笑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想你刚刚说的话啊。大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苏默感叹道。真不知像秦振和邱氏这种趋炎附势又心思颇深的人是怎么教出秦昉然这种儿子的。
其他的不说,像秦昉然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虽不是她亲哥,她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骄傲。
…………
秦昉然回来这一趟不容易,最近边关无战事,尚且安宁,他才有机会回来看看。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哪里都不如家里好,难得回来,当是要和父母亲人多多相处才是。
“子易,你这一趟回来能呆多久?”邱氏拉着他的手问,慈母的形象展露无疑。
“若是不出意外,呆一年绰绰有余。”秦昉然笑着回答。
“好好,这就好啊,你这一回来啊,说不定还能亲眼看着你两个妹妹成亲嫁人呢。”邱氏说着说着就谈起了秦宁和苏默,笑容也多了。秦昉然但笑不语。他还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这两个妹妹。秦宁自是没话说,秦默……秦昉然摇摇头,他有预感,他这个妹妹日后必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