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凊,我先回房了。”
一下晚自习,汤暑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房间锁上门。
“你锁门干什么!”
华至凊敲门,语气不满。
“别管我,你去睡吧!”
从汤暑房里传来的不在意的声音让华至凊更郁闷了,他气呼呼的扭头回到自己房间,把门一甩——
“碰!”
汤暑无奈的用手捂住耳朵,对华至凊幼稚的行为感到好笑。
“小凊怎么了?”
“没事,不理他闹别扭了。”汤暑回了电脑那端人一个笑容,“英姨,快开始吧。”
“都多大了还跟你闹别扭,暑暑,真是辛苦你了。”
华榆英叹了口气,看向汤暑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和愧疚。
“没事。”汤暑垂眸低笑,“阿凊很好。”
“唉,我们上次讲到哪儿了?哦,关于公司的理念和未来发展的方向——”华榆英食指在书桌上敲了敲,一谈到正事,她柔和的凤眼添了几丝凌厉。
“华榆集团主营珠宝,近年来有向服装方面发展的趋势,虽然同为设计,但我们的设计师交上来的作品要么过于奢华,要么就是土的掉渣,你能想到吗?丁香竹上一季的新品,竟然是由几个业余的学生设计出来的!我们公司那一个个所谓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都是吃白饭的不成!咳咳!”
说到激动处,华榆英面色发红,捂着胸剧烈喘气。
“英姨!你别激动!深呼吸!”
汤暑下意识的站起身想帮华榆英顺气,直到手触到冰凉的显示屏上她才醒悟过来这是个视频通话。
华榆英气的眼圈发红,胸脯剧烈起伏片刻后,呼吸渐渐平稳。
汤暑松了口气,她不动声色的把手心的汗珠抹到衣服上,抿唇责备道:“医生都说了不让你情绪过于激动,你怎么不听,公司的事你再给我几年,我会处理好的。”
“没事。”华榆英扶额,眼中有不甘、有欣慰、还有许多汤暑看不明白的情感。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又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的,暑暑……”
华榆英认真的看着她,表情严肃: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掉到十二班是不是故意的,是因为要帮我管理公司吗?”
“停停停!”汤暑赶紧抬手打断华榆英的猜想。
“是我自己没考好的,唉,本来阿凊给我的题都背好了,谁知道考试的时候笔居然坏了,我也不好意思和别人借,就成这样了。”
汤暑摊手,无奈的摇头。
“再说了,这不是我主动要求要帮你的吗,你不嫌弃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比不上人家专业的,我就很高兴了。”
华至凊忽然消失的那一天,是因为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华榆英因为昏迷被送到医院,希望他能过来一趟。
因为怕汤暑担心,华至凊一直隐瞒着华榆英的病情,其实早在华榆英第一次昏迷住院时,医生就跟他说了:
华榆英得了肥厚性心肌病,不能过于劳累,不能太激动,如果有昏迷史的人引发猝死的可能性更高,而且,具有家族遗传性。
那一天,汤暑收到华至凊发来的归期不定的消息后,就敏锐的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她连夜打车赶到华榆英家,却吃了个闭门羹,还好后来遇到了华榆英的助理,汤暑这才知道华榆英住院了。
或许是看汤暑比较靠谱,华榆英在见到她后就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她,并且很果断的出卖了华至凊。
“暑暑,小凊也是怕你担心才不让我告诉你的。”
当时,华榆英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调皮的冲她眨眼。
“但是我觉得,还是和你坦白比较好,毕竟你没有小凊想的那么脆弱对不对?”
“对。”
汤暑噙着泪,骂华至凊傻瓜,接着又骂自己愚蠢。
她怪华至凊什么都不告诉她,又埋怨自己在华至凊那么伤心的时候不但没有发现,还在他面前那么开心的调笑。
“英姨,你公司怎么办?”
华榆英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再工作了,可华榆是她多年的心血,要是交给专人打理,汤暑担心她会舍不得。
“我已经从国外聘请了最专业的管理人员,但……”
华榆英忽然笑了,“小凊说他想学着做生意。”
“那怎么行!”汤暑皱眉,满脸的不赞同,“社会那么凶险,阿凊的性子肯定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的。”
“噗嗤。”华榆英笑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他不听,我只好让他自己去试一试。”
“可——”汤暑欲言又止。
“铃铃铃——”
“嘘,我助理的电话。”华榆英食指竖起放在嘴上,她打开外放,示意汤暑凑过来和她一起听。
“呲呲——啦——”
一阵嘈杂过后,是男助理要哭出来的声音。
“华总!完了完了,小华总把人家给打了!”
“噗——”
华榆英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她凊凊嗓子,与戏谑的表情不符的,是嘴里极其严肃的语调。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的吗?小凊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
“他没事,对方老总有事!”
助理不满的和华榆英告状:
“当时我和小华总一起进去的,开始还谈的好好的,双方马上要签合同了,然后对面一高兴叫来几个陪酒的,喝酒还有人助兴那多好,可小华总不乐意啊,非说人家老总不正经,华总你说,哪个男人不是里面一个,外面养着一大堆的,人家老婆还没说话呢,小华总他着什么急!最后两人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改天我亲自登门去向人家道歉。”华榆英不耐烦的打断他,“对了,你们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阿凊他……”汤暑听得很困惑,华至凊虽然冲动,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事炸毛啊,肯定有别的是助理不知道的。
“我这个侄子啊。”
华榆英摇头苦笑。
“英姨?”
汤暑疑惑的看向她。
“没什么。”华榆英摸摸她的头,“你该走了,小凊要回来了。”
和他们谈生意的人叫张宏,是岳阳有名的暴发户,他最看不起华至凊这样的学生,谈生意的过程中肯定会对他多加刁难,一开始,华至凊可能还会为了她忍一忍,但叫人来陪酒这事,就让他忍无可忍的爆发了,毕竟,华至凊的洁癖可是重到连她这个姑姑都碰不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