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在八荒之中的第七天了,战鬼他们所带的物资也快消耗殚尽了。
我并不懂,他们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就算是在这烈日炎炎的照射之下,望着他们依旧坚持着胄甲未脱的玄色身影。我也不打算再逗他们了,今晚就开始行动吧!
“青瞳姑娘,请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我坐在伏荼的肩头,因这刺眼的光线而半眯着眼。听到暗一的询问,我示意伏荼把我抱下去。
伏荼逆着日光,盘腿席地而坐在滚烫的沙土上,把我放在腿上。
伏荼的身躯把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周围的热浪也瞬间减少了许多。
我靠在伏荼的怀里,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凉意,半眯着眼看向暗一。
那个经常跟在战鬼身后的玄青胄甲男人。略过他,我的眼神飘向了战鬼的方向。
站在烈日之下,满天的黄沙之中。他正在把水壶递给那名叫白芷的女子。
这样类似的画面已经不少见了。但是,每次看到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痛。为什么?
收起眼底的悲痛,嘴角勾起一抹笑。转向暗一,漫不经心的说着:“慌什么,你们将军不是还有心思在谈情说爱吗?”
在我的示意之下,暗一正瞧见已摘下头盔,正在仰头喝水的白芷。
他别过头来,语气有点不耐烦。
“对不起,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不耐烦显然不是针对我的,我也懒得再逗弄他了。我在伏荼的怀里又调整了一个令人舒适的姿势。
“我们就在这里等月光落下为止,便可。”
说完,我还未等暗一离开便又调整了姿势,之后闭上了眼。这回是真正的睡了。
这具身体不管再怎样锤炼,也还是一具带着隐疾的病体。迄今为止,我还是没有找到根源之所在。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在梦中,他成亲了。
天界战神——伏篱成亲的消息在天帝刚宣布的当天就传遍了整个神、鬼、魔三界。是的,天帝为他们俩赐婚了。
那一天很热闹。天界的花儿都开了,彩色的祥云布满了天际。天河之上健壮的马儿在欢快的驰骋,水中的鱼儿在不断的相竞跃出水面。各路的仙人都在陆续的飞向战神府邸,为他的成亲大典纷纷表示祝贺。
天神府邸内人满为患,大家都在纷纷讨论着这一对新人是如何的般配、登对。语气之中难免会流出一丝羡慕之情、嫉妒之意,但也许是想到他们的身份,又都纷纷释然了。
“新人入场。”
伴随着礼官的一声喝到,原本吵闹的庭院安静了下来。望着走出来的新人,纷纷发出了感叹祝贺之声。
新人身上穿的喜服,听说是由九天之上的玄女亲手编织而成的。出自玄女之手的衣裳必属精品。
不可否认,如此华丽的喜服穿在她身上,并没有失去它原本的价值,反而更添了些许光泽。她的气色看起来也比前几天好了许多,看来回去有在好好的修养。
如此的她和大人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原来如此美人就是凤族最宠爱的小公主——凤漓儿。同时,她也是大人费尽心思想要救的人。哪怕触犯天条,动用禁术也在所不惜。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我有点嫉妒她。同时,对他们的恨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但是不管我对他们的感情怎么样?现在也只能呆在这如炼狱般的地牢之中忍受折磨与摧残。
我之所以可以看到如此‘圣典’,还要多亏了那位因战事所伤、和大人齐名的女战神——凤漓儿。
是的,大人娶了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
透过放在池边的月镜,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神府中的一举一动。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拜完天帝、行完礼。之后,她被送入洞房。他则留下来陪客。
随着镜面越来越模糊,远处传来的声响也越来越近。我知道,是它们又来了。
月镜在失去光泽变成一块普通的石板时,它们也抵达了池边。
它们是一种绝迹已久的上古毒虫——蜢噬。
它们在岸边停顿了一会儿,开始井然有序的进入水中。
一阵阵的刺痛感开始从脚底传来,它们沿着体内的脉络慢慢的向上游走。
心已经开始慢慢麻木,脸上侵满了液体。眼角流露出滚烫、灼热的泪水,不知是为这身上的疼痛而流,还是因刚才心中的悲痛而流。
过了很久很久,久得让我以为我已经被时间遗忘。那种痛才慢慢淡去,直至消失。
我被锁住琵琶骨,用铁链穿过锁骨悬挂在满是毒蛇的池中。
在碧绿幽黑的水下,一条条毒蛇在蛇群之中慢慢的穿梭、游动。
我知道随着蜢噬的离开,它们又要开始游出,来觅食了。
眼前是黑暗幽深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深入黑暗之中。从周边墙壁中延伸出来的铁链落入水中,缠绕着我。我仰头望着暗红色的石板……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气温正在迅速的下降,原本滚烫的沙土,现在只有一点点的余温。
我搓了搓手臂,看向不远处的几堆篝火,战鬼他们围着篝火团团而坐。
我示意伏荼把我抱过去,经过这几天的风吹日晒,勘察地形,精力已经耗损过多,这具身体已极度疲惫。
加上,为了防止今晚有什么不明情况发生,体力是能省则省。
随着我们的到来,打断了战鬼他们的谈话。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火焰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暗忽明,听着他沙哑的声线。看来白天是把大部分的水都均给了白芷,真是个蠢货。
我靠在伏荼的身上,望着眼前正在不断跳跃着的火焰,心里黯沉。
不自觉的把手伸向正在燃烧旺盛的篝火,在感受到指尖传来刺痛的灼热时,又把手迅速收回,来回搓弄着指尖伤处,望着战鬼不语。
倾刻之后,我微微偏头看向白芷。白芷靠在战鬼身边,肩并肩的坐着。我微微笑着,把指尖抵在唇处。
“嘘。听,他们来了。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