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就不明白了,像慕容羽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副将的。
自从慕容羽知道了清姬的存在,他就成天揪着她头顶的那一撮红缨问:“清姬,你喜欢听戏吗?”
刚开始的时候,清姬还会认真想想说,“你唱的挺喜欢的。”
到后来,直接就恶狠狠的说,“不喜欢!”
时间长了,边城的日子也没有清姬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了。
边城的春日里,有紧抓着泥土的藏青花,夏日里有蝉鸣彻夜,秋日里的黄叶,会落满一整个山头。
“你见过边城的冬吗?”
慕容羽点点头,“边城的冬,银装素裹。”
清姬在银枪里托着下巴,“真想看看边城的冬啊。”
“快了,秋日一过,就是冬日了。”慕容羽转了个身,旧戏袍在秋季的凉风里,点缀着黄叶起舞。
“慕容羽,唱一首《锦朷缘》给我听吧。”
“等你从银枪里出来,我教你。”
“你先唱给我听。”
“飞鱼服上锦绣线,烟雨江南人思念……”
清姬慵懒的靠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不得不说,慕容羽当真一副好嗓子。
夜晚的火光里,折扇遮住了慕容羽的脸,清姬只看到一个影子,投射在那把桃花扇上面。那个洗的发白的旧戏袍,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的步伐摆动着。
有风轻轻拂过清姬的脸颊,慕容羽的衣角上,是那栩栩如生的蜀绣。
“好听。”
一曲罢,清姬蹦跶着立在慕容羽面前。
“我母亲自己写的。”他顿了顿,又说到,“写给我父亲的。”
“那她现在在哪?”
“死了。”
死在了慕容羽十岁那年。
清姬瞪大了眼睛,怪不得,每次来山上,她都能看到慕容羽瞳孔里那深不见底的思念。
“对不起,我……”
“没关系。”慕容羽摸了摸银枪上的流苏。
“你父亲现在怎么样?”
慕容羽不说话。
“慕容羽。”她用银枪的杆蹭了蹭他。
“怎么了?”
“等你不打仗了,我就陪你去江南。”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不打仗吗?”
“不知道。”
慕容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等春日来了,我就请辞,带你去姑苏。”
“嗯嗯嗯!”清姬连忙点点头。
“不过……”
“怎么了?”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要变成人?”
清姬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不是变成人!!是从这破枪里出来!!我是剑灵!剑灵!比你们人类好贵多了!”
慕容羽挑挑眉,“是哪?那你从银枪里出来我看看啊。”
“这是个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清姬此时此刻真想撕破慕容羽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
“不闹了。”
“哼!”
“过来。”
“不去!”
“快点,自己麻溜的滚过来,不然我还拿你烤肉。”
“慕容羽!你丫的混球!”
某人面不改色的说了句,“谢谢夸奖。”
清姬想,大概慕容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了。
“不逗你了,过来,我给你讲讲江南。”
清姬狐疑的看着他,“你去过江南?”
“嗯。十岁之前,我一直在江南。”
“怪不得长得那么白净,就是一肚子坏水。”
这次慕容羽没有和她计较,只是把玩着流苏说,“我很久没有回过那里了。”
“快了快了,等春日一来,我们就去。”
“我到现在,还记得江南的美。烟雨朦胧,石板长桥,还有斑驳旧巷。”
有火光映照在银枪的刀尖上,清姬的脸显得越大的明显。
慕容羽楞楞的看着她,指腹不自觉的拂过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