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红刚走出厅堂,翠香便端着白瓷汤盅进来,笑说:“小姐,快点把汤喝了吧。”
“你这丫头真是没眼力见儿,怎么这时候把汤端给我。”莫璃训斥着翠香。
翠香怯怯的看了眼杨佩兰说:“这是夫人吩咐的,定要小姐每天好好喝汤,您的病才会好的快。翠香不敢耽搁。”
“三小姐病了?”张博关切的问。
“哦,是之前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些小骨折……”
“是前两月三小姐被掳走的事吧,我听说了,当时还报了官闹得挺大的……好在有惊无险。”一位贵妇说。
杨佩兰看到张博脸色阴沉下来,她忙上前笑说:“听到这事我以为熙儿遇到了凶悍的狂徒,一时慌了神便报了官,其实不过就是几个小偷儿抢了洪熙儿的钱,好在我们熙儿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些小惊吓……”
“小惊吓怎么会骨折?”张博沉声说着,伸手去抚莫璃的脉象。
莫璃笑着推开张博的手,说:“张伯伯您别紧张,我已好的差不多了,多亏母亲细心的照顾,每天一大早起来便为我亲手熬当归大骨汤。”她说着便打开汤盅的盖子端起来便要喝。
“慢着。”张博拦下莫璃,从她手中夺过汤盅置于鼻前仔细的闻着。
“张伯伯,您,您若是喜欢喝,那便拿去喝吧。”莫璃说着,灵眸瞟向杨佩兰。
此时的杨佩兰再不淡定,见张博拿起汤盅脸色大变,莫璃惬意的笑了。
“这汤……”张博看向杨佩兰问:“这汤可是夫人亲手熬的?”
“这,这……”
翠香笑说:“是的,确是我们夫人亲手熬的,奴婢一早去厨房看到夫人给小姐熬汤,夫人对我们小姐那是真的好。”
彭……
“啊!……”汤盅被张博狠狠摔在地上炸裂得四分五裂,吓得众贵妇连声尖叫。
张博怒瞪着张佩兰,说:“你为何要在汤中加杏仁?你的心何其歹毒?”
管家上前挡在惊惶无措的杨佩兰面前,指着张博怒喝:“张医师,你竟敢对夫人大不敬,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我看谁敢动。”张博冲着涌进来的小厮大喝一声。
“怎么这么吵啊。”一声虚弱的话语传来,躺在软榻上的太夫人醒过来。
“婆婆,您可醒了,可是吓死媳妇了。”杨佩兰哭着扑向太夫人。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刚,我好象……”太夫人抚了抚沉重的头,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守在太夫人身边的洪凝,说:“祖母,刚您昏倒了,可是把我吓坏了,您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就是头有些沉。”太夫人说着抬头便看到站于厅堂中间的张博,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张博来了。”
张博立刻上前向太夫人郑重的深施一礼说:“张博来为太夫人贺寿,祝太人福寿延年,康健顺意。”
“好好,你也上了年纪了却还每年都来给为祝寿,也是辛苦你了。”太夫人笑说,管家带着一群小厮堵在门口,她凝着眉头问:“管家,你带着小厮进来作甚,是想吓了贵客吗?没规矩的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
“是,太夫人。”管家应声偷偷瞄了眼杨佩兰,便带着小厮离开。
“张医师,药拿来了。”英红跑回来将手中的药盒递给张博。
“这不是我的安神丸吗?怎么,张博你是不是也有睡不好的毛病啊?”太夫人笑看张博说。
张博接过英红手中的药盒,向太夫人说::“太夫人,张博并无疾病,取这药来是想验一下是不是与太夫人刚中毒昏迷有关。”
“啊,中毒,你你是我我中毒了?”太夫人听闻中毒二字吓得脸色更为苍白。
“是的,太夫人是轻度中毒导致的昏厥,张博正在查是种原因让太夫人中毒的。”张博说。
“好,你快快查来”太夫人颤声说。
张博将药盒打开,盒出一粒药丸掰开闻了闻,然后又取了一点放在口中咀嚼着,然后又将盒中另处几颗药丸都摆开尝了尝,片刻后他放下药丸,向太夫人一礼说:“太夫人,此药您再不能吃了。”
“为何?”太夫人惶然问。
张博说:“回太夫人,这安神丸可镇心安神,清热养血,失眠多梦,惊悸怔忡,心烦神乱……,您失眠心悸吃它到是对症。然,安神丸中主药是朱砂,朱砂毒性强烈,配此药需要严格控制好朱砂的份量,多一分者与毒药无异。这盒药丸中的朱砂份量皆是多了些许,吃一次两次会偶感身体不适,不经意的若吃得久了毒素便会沉积在体内,不定何时会出现突然猝死的情况。”
“什么,突然猝死……”太夫人浑身颤抖着,抬眸看向一脸惶然的杨佩兰,眸中立现冰寒。
杨佩兰扑向太夫人,哭着说:“婆婆,都怪媳妇找了个庸医来,差点害了您,都是媳妇的错,您责罚媳妇吧。”
太夫人双眼圆瞪,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双唇,长长吁出一口气,一把推开杨佩兰,看向惊讶的众贵妇们,勉强挤出笑容,说:“各位贵客,实在抱歉,老身身子不舒服今日的寿宴就此做罢,请各自散去吧,今日失礼之处改日老身会派家人去府上致歉。”
“哦,好好,那太夫人您好生休养,我们这便走了。”
“是啊,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贵妇们个个都高贵得体的回应着太夫人,然后便三五成群的离开厅堂,临走时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坐在地上哭泣的杨佩兰。
两个俊秀的男子冲进来,问:“祖母,为何让宾客们散去啊。”
“你们出去好生相送客人们,不得失礼,快去。”太夫人神情肃冷的说。
两个男子见太夫人脸色不好,便也不敢再多问立刻跑出去。
莫璃看了看阴沉着脸的太夫人,心道,这老太婆婆是猜出了杨佩兰想害她,她不想家丑外场便打发了宾客们,这是要关门打狗的节奏啊。
虽然没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杨佩兰是歹毒,不过想想那些官宦贵妇们都是极精明的,必是从刚才的只字片语上猜测了些许,反正从此再没有相信杨佩兰是温婉贤淑心地善良,她的目的也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