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喝着,咱俩去院子里转转,一会儿回来继续喝。”张一品拍拍叶飞的肩膀,虽然这里不是山寨,但每晚巡视的规矩张一品执行的很好。
张、叶两人从门房走出来,从一进院儿开始,沿着墙根边溜达边醒酒,已过三更,廊上的灯光依然明亮,赵府的人都已睡下,值夜的护卫见到两人都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已经习惯了张一品夜间巡院,哪天见不到才会奇怪。
赵府很大,整个溜达下来是不可能的,张一品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久居山林,当惯了山贼,打家劫舍也做过不少,他对贼人的路数太了解了,哪些地方是易走的空门他一清二楚;叶飞就更不用说,他本身就是飞贼,躲避护卫、踩点儿钻空儿是他的看家本事。
院落似乎一如既往的安稳,一路无话,行至二进东跨院东北角时,却齐齐止住脚步,两人对视一眼,张一品沿着墙根儿蹑到了墙角,叶飞则反方向去了东南角,只见他一个纵身,轻轻跃上墙头,身体伏在耳房的飞檐之下,屏气凝神,朝墙外望去。
赵府东墙外也是民居,不过都是些小院落,小院的围墙都不高,从叶飞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墙外的状况。
几个黑影蹲在墙外,正在比划着什么,叶飞敢肯定他们不是在喝酒猜拳,深更半夜漆黑一片,怎么也不像好路数,叶飞伸出左手,朝张一品打了个手势,张一品了然,踮脚退出院子来到二进院的厅中,抬手按了下戴在耳朵上的千言,“别他娘的喝了,老蔫墩子看好大门,奚家兄弟来二进院大厅,轻一点,别惊了雀儿,醉楼值夜的能听到吗,回个话”。
“老大,我能听到,请讲!”醉楼的兄弟回道。
“把弟兄们都叫起来,有买卖了,目标在赵府二进院东侧甲三胡同附近,别处可能也有,通知安头儿,再知会一声贤王府,然后把王府和赵府四周都给老子筛一遍,一个都不能放走!他奶奶的,还真让主子猜到了。”
奚大光兄弟四个几乎是飞着过来的,自从跟了赵末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没架打也就没有变现的机会,这次终于可以露一手了。
……
天蚕之中,赵末和海棠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冰镇的果汁,看着大屏幕。
“张一品他们警惕性挺高啊,没等我们通知他们就发现了。”赵末说道。
“都是老江湖了,哪像你,皇城脚下听个戏回来还能让人家揍一顿。”赵瑞嬉笑道,晴儿也在一旁偷笑。
赵末伸手想去抓她,赵瑞不但不躲,反而往上凑凑,还特意挺了挺肚子。
赵末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一时忘记了,赵瑞已经怀孕了,海棠医生亲自给出的诊断结果,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动嘴。
“是啊,我就比较窝囊了,让人揍了不说,还被迫娶了个媳妇,虽说是公主吧,可说起话来却一点儿没显出高尚的风度,尽是揭人短儿。”
“你娶媳妇跟挨揍有直接关系吗?我记得你签婚书是在挨揍之前吧,说实话,签完之后是不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偷笑来着?既沾皇家的光,又娶到我们姐妹这样的绝代佳人,是不是乐疯了?”
“绝代佳人那得别人说,自己说算怎么回事儿,要点儿脸皮可好?”
“你俩能先停一下不,外面的戏要开始了,我们的监控只能看到内宅周边,再远就不行了,要不我们出去看?”海棠笑着说。
“也好,青梅绿酒把果汁和啤酒带上,小莹再去厨房拿掉儿小菜。”赵末起身吩咐道:“小瑞不能去,万一有个暗箭流矢啥的没防住,容易伤了我儿子。”
“呸,不害臊,怎么就是儿子了,女儿不行吗?再说光顾着小的,孩儿他娘就可以伤着了?唉……没良心呐……”赵瑞笑着说道,赵末发现她脸皮很厚,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儿脸红,可能是皇家遗传。
“你俩有完没完,要不今儿我让地儿,你俩一块儿睡吧,好尽情的吵。”晴儿红着脸说,她可没有赵瑞的厚脸皮。
今天按照排班表,赵末应该去晴儿房里,没人权呐,人家别的男人都是翻牌子、挂灯笼的,想去哪屋去哪屋,到了他这儿变成排班儿了,一周七天每位夫人房里呆两天,只有最后一天自主选择。
“我才不要,睡个觉咬牙放屁吧唧嘴,真不知道海棠姐咋忍受你这么多年的。”赵瑞摆着手说道。
“后悔了是吧,可惜来不及喽,公主大人就受着吧,哈哈哈哈……”赵末笑着往外跑去,海棠已经走到内院门口了,再不快点儿就什么好戏都看不成了。
黑三不是名字,而是代号,他这一支的宗主把手下的人分成了红黄蓝白黑五旗,黑三是黑旗的副旗主。
四更帮子响起,出动的时候到了,黑三朝着边上的四个人做了个手势,便率先窜上了墙头,后面的人紧跟其后,既然传言说赵府内宅是禁地,那么一定是机关重重,所以不下地,沿着墙头直取正房才是最好的方案。
五个人黑衣人弯腰塌背,姿势统一,正准备往北而行,突然刚才他们呆的院中传来一声大喝,“内门介些个冒贼,及然干棒捞子,右笨屎下赖崽艮也连连,看案不大得内慢最照呀!”
五人同时一愣定格两秒,黑三急声骂道;“小六、小九你们笨蛋,绑个人都绑不好,快点儿下去治住他!”末尾两人赶紧跳下墙头,朝那人冲去,那人也不含糊,双手握拳腰上发力,一个箭步又冲回屋里……
黑六、黑九一脸狞笑追了上去,上次没绑结实不是大事,这次老子把你直接打晕,看你个憨货还能不能跑出来搅局。
黑三和另外两人在墙头等了一会儿,不见人从屋里出来,总在墙头蹲着有点儿腰疼,心中暗骂那两个废物,平时吹得昏天黑地,说自己多牛多拽,怎么正经时候收拾个普通百姓都这么费劲。
又过一会儿,黑三觉得不对劲儿了,莫不是真背人家治住了吧?这院儿就是一户普通人家,夫妻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刚才都绑了的,就算现在都挣脱了,能有什么本事反抗?难道自己看走眼了?摆摆手,身后的两人跳下墙头,各自从腰间摸出匕首,蹑脚进了屋里。
这次的时间有点儿长,黑三估摸着都有一刻钟了,可屋里还是没有动静,也不见人出来,他有些急了,宗主安排夜探赵府,这脚还没找地呢,先没了四个人,看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黑三盘算,如果屋里有硬茬子,以自己的身手,冲进去也于事无补,还是先退走,宗主不知安排了这一路人马,或许其他人能有所收获,回头儿再带人手来找黑六等人就好。
主意打定,黑三也不下地,在墙头转身,朝南面摸去,他准备在南面的胡同落脚喘口气儿,然后再翻墙遁去。
“兄弟你这纯粹是外行啊,夜入民宅你得选墙角,翻墙那要干净利落,哪像你,在墙头上蹲了两刻钟,你以为你是镇脊兽?脚都蹲麻了还偷个屁啊……”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黑三一惊,定睛一看,前面耳房的飞檐下站了一个人,心里拿不准是被家主人发现了,还是遇见夜行的贼偷了,此时不及多想,脱身才是正理,他从腰间抽出匕首,紧迈两步,飞身跃下,窜进墙外的胡同,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那人敢追来,就是你死我活。
“你脚麻了,就让你先跑两百步,省的人说爷爷欺负你。”那声音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