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赵末却还是闲不下来,醉楼的事已经基本上了轨道,倒是不用过于费心,下边的人也都做的很好,但有三件事却必须要尽快完成。
第一件是就职皇城司,官家的旨意来的很快,因为是亲卫,并不隶属三衙,所以赵末收到的不是圣旨,而是内旨,其实就是一张委任状。
皇城司设提举一人,也就是最高长官,现任就是赵晟提到的周春,是个大太监,从前提举之下设提点二人,算是二把手,而现在提点变成了三人,新加的就是赵末了,另外两位没见过,据说也是太监,再下面还有干办五人,好像还是太监……
所以如果皇城司开班子会,看似满屋子大老爷们儿,但就只有赵末有一杆能打响的枪,其他全是哑火。
周春是随旨意一起到的,这太监的体型绝对让人仰视,不过对赵末十分恭敬,还给带来两个副手,让赵末吃惊的是,这两人竟然是青梅和绿酒。
天蚕的事儿不会已经被透露出去了吧,赵末有点担心,自己竟然带着两个特务环游了世界。
把自己的担心告诉赵瑞,赵瑞笑得前仰后合,说赵末就是瞎担心,青梅和绿酒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教授她们武功的就是皇城司的前辈,皇城司不光有查探的职责,还负责防卫皇城,整个皇城的防线共五层,最里面的一层,也就是最靠近皇帝的那一层就是皇城司的人,所以作为公主侍卫,青梅绿酒隶属皇城司一点都不奇怪。
周春知道醉楼负责情报信息的是一名女子,而且是安庆公主的闺中好友,所以就直接让青梅绿酒来辅助赵末工作,这样就少了好多忌讳,还知根知底,赵瑞说这事儿周春事先和她商量过了,是她同意了的,还说两个丫头高兴坏了,要知道周春还给赵末分派了人手,行话叫察子,足足一百人,现在这些人都听这两个丫头吩咐,她俩算是得了势了。
赵末这回省了心了,醉楼和皇城司的接洽,变成了秦晴儿和青梅、绿酒的姐妹会,有什么事儿她们直接就办了。
第二件是为赵晟准备礼物,马上就到五月节,按习俗要驱邪气迎正阳,扎五彩线、喝雄黄酒、赛龙舟、包粽子,最重要的要去看望长辈。
秦岭哪里暂时回不去,着人捎去一份心意即可,赵晟不仅是醉楼的股东,还是赵末生意最大的助力,就算不论利益,不论权势,人家真心实意对待自己、信任自己,这份心意怎么也不能马虎。
第三件是公主府建好了,他们要搬家了……
公主府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内宅处在三进的位置,由正房、两侧厢房和东西两个跨院组成,三组房舍,正好安庆公主、赵末海棠和秦晴儿主仆一人一处,青梅和绿酒则占了东厢房。
沫儿因为做事勤快,被公主殿下升为管事丫鬟,和一众丫鬟婆子住在二进院的跨院,当然这么安排的原因,只有赵末他们几人知道。
现在公主府后宅住的就都是天蚕小分队的人了,但也只剩赵末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像长在女人堆里的贾宝玉了。
还有一些事儿是外面不知道的,比如贤王府和公主府中间的高墙上有道暗门,所以两府之外的人都以为赵末夫妇仍住在贤王府……
不过赵末搬家的事儿,两府的下人是知道的,然而他们居然没有显露出一丝惊讶,这让赵末腹诽了很久,赵晟的保密工作做的太烂了,或者他压根儿就没想保密。
内宅后面四进院是四个院落中最大的,没有像寻常人家一样做成花园景观,而是一大片空地,只有后墙那里有一排房间,这样万一哪一天需要动用天蚕,就可以直接从这里钻出来,而现在这里将作为新作物的实验田。
二进院的正房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厅里连戏台都有,是招待挚友亲朋的地方,两侧大部分都是客房,厨房也被安排在了这里,再前面的前院则是会客厅,府上的仆役工匠、护卫家丁都住在这个院。
……
端阳五月五,天师骑艾虎;艾虎上天台,虫蛇入地府。
大宋的公务员福利好的没话说,自五月初一开始,衙门就放假了,开封进入了休闲娱乐状态。
醉风楼不再是酒楼,而是成了叶飞等人的办公地点,每天各色人等出入不绝,醉情楼摘牌,自此成为历史,院落与醉月楼打通,在汴河岸开了大门,成了一个巨大的诗社戏馆。
初一这天,醉月楼高调开业,以一场端午诗会重新回到人们视线,赵末作为老板却没能参加,因为他得进宫给官家大叔送礼。
赵末的穿宫牌没有用了,因为他现在有了一块更牛的腰牌,上刻提点皇城司赵,在大内除了后妃的寝宫他畅通无阻。
他甚至发现一起进宫的大小官员都躲着他,看来皇城司还真是凶名在外。
宫中设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奢华,满桌子的粽子,好在馅料丰富,制作考究,不会腻的难以入口。
大宋开明,规矩较前朝后世都要少很对,大殿中气氛很是活跃,饮宴还未结束,送礼环节便开始了。
赵珃作为嫡长子自然要第一个献礼,四个內侍抬着两个大花盆进入大殿,花盆中的东西郁郁葱葱,高四五尺,叶如艾草,果如石榴,红绿相间很是漂亮,众人交头接耳,却发现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儿臣献上番邦果蔬数株,祝我大宋千秋万载,祝父皇母后福寿绵长!”赵珃说罢,深深一鞠。
大殿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开始撇嘴,堂堂贤王,就送这么两盆花草,实在是寒碜,官家什么时候喜欢过这个,真是自找没趣,抬头又见赵晟从御阶上走了下来,众人都闭口噤声,想听听赵珃怎么被训斥。
“番茄?”赵晟摸着鲜红的果实问道。
“是。”
“吃过没有?”
赵珃摇头,“没有。”
殿上众人都身长脖子朝这边望,番什么?什么茄?吃?官家要罚贤王把这东西吃掉吗?
赵晟抬头在人群中寻找,他知道赵末一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看着他呢,果不其然,靠近门口的廊柱后面,一张脸正冲着他笑。
赵晟也是一笑,从秧子上揪了一个最大的,也不洗,用手蹭蹭,上去就是一口,嚼了两下品品滋味,紧接着又是一口。
一众皇子公主、勋贵官员都看傻了眼,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官家也敢吃?有毒怎么办?
赵晟没空理他们,几口吃完一个,很没风度的抹抹嘴,又揪了两个,抬步走回龙榻,递给李皇后一个,“皇后也来尝尝,珃儿可是用了不少心的。”